唐若雪第八次调整胸针角度时，电梯镜面映出叶凡懒散的身影。他正把请柬折成纸飞机，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像条奄奄一息的银环蛇。
“龙都拍卖行有136个摄像头。”唐若雪拍开他试图搭上自己腰的手，“秦以兰至少买通了其中三分之一。”
叶凡突然将纸飞机射向电梯摄像头。飞机精准卡进镜头与天花板的缝隙，红灯立刻熄灭了。“现在还剩135个。”他指尖掠过她裸露的后背，在某个脊椎突起处轻轻一按，“唐总，你第七胸椎又在抗议了。”
电流般的酥麻窜上脖颈，唐若雪差点咬到舌头。自从上周那个荒诞的血液共享事件后，叶凡的每次触碰都像往她血管里灌了碳酸饮料。
电梯门开时，拍卖厅的水晶吊灯将两人影子拉长到夸张的比例。穿燕尾服的服务生刚迎上来，叶凡突然抓起托盘里的柠檬片塞进唐若雪手中。
“秦以兰的欢迎礼。”他示意她看柠檬片上几乎透明的针孔，“见血封喉木的汁液，专门针对……”
“叶酸代谢异常人群。”唐若雪接过话头，腕上的电子表无声闪烁起红光。她突然挽住叶凡手臂，借转身动作将柠檬片塞进他口袋：“未婚夫先请？”
拍卖厅中央，秦以兰正倚在《神农医典》的展柜旁。玻璃罩内的羊皮卷残页泛着诡异的靛蓝色，与唐若雪梦里见过的图案分毫不差。
“压轴拍品，起价三千万。”秦以兰的翡翠簪子随着步伐轻晃，“唐总要不要先验货？”
叶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掏出手帕捂嘴，雪白绢面上立刻绽开暗红血花。唐若雪下意识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腕间脉搏——跳得比电子表计数还快。
“抱歉各位。”她提高声音，“我先生旧伤复发……”
“恰好我这有医生。”秦以兰拍手，穿白大褂的团队从侧门涌入，“给叶先生抽个血化验？”
唐若雪感到叶凡肌肉瞬间绷紧。他白衬衫下藏着昨天针灸留下的针眼，抽血会暴露他们正在进行的解毒治疗。电光火石间，她拽着叶凡撞向展柜。
玻璃碎裂声引来全场惊呼。叶凡趁机将真残页塞进她束腰，同时把仿制品甩进秦以兰领口。羊皮纸接触皮肤的瞬间，秦以兰脖颈立刻浮现蛛网状红痕——假货上的毒开始发作了。
“放音乐！”唐若雪突然命令。乐队条件反射奏起探戈，她抓住叶凡的手引他滑入舞池。秦以兰的人被混乱的宾客冲散，而他们正在《PorUnaCabeza》的旋律中穿梭于人群。
“第七步左转。”叶凡在她耳边低语。他手指顺着她脊柱上移，在某个穴位重重一按。唐若雪借旋转动作踢飞偷袭者的手枪，武器滑过抛光地板，正好卡进秦以兰的高跟鞋跟。
当音乐达到高潮时，唐若雪突然浑身发冷。她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在叶凡脸上凝结成霜——寒毒在最糟糕的时刻发作了。
“张嘴。”叶凡咬破自己舌尖，带着铁锈味的唇压上来。某种灼热的液体渡入喉咙，她腕上的电子表疯狂闪烁出【血氧异常】的警告。
拍卖厅突然鸦雀无声。唐若雪后知后觉意识到，龙都半个上流社会正目睹她的“私人医生”在众目睽睽下深吻自己。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叶凡用身体挡住镜头，同时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手心。
“吞下去。”他喘息着分开，“柳虹刚送来的……”
唐若雪喉头滚动，尝到熟悉的血腥味——是叶凡的血混合着某种苦涩药丸。暖流从胃部扩散的同时，她注意到拍卖师正偷偷将真医典残页塞给助手。
“拦住他！”她刚喊出声，整个拍卖厅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时，展台已经空空如也，而秦以兰正倚在二楼栏杆上对她举杯。
电子表突然震动。唐若雪低头看到柳虹发来的消息：【残页记载“千年寒”需叶氏心头血为引，你父亲名字在当年购买记录上】。
“别看手机。”叶凡突然扳过她下巴，“你二叔在三点钟方向，他袖口有石菖蒲粉末。”
唐若雪抬眼，正好看见二叔将某个小瓶递给服务生。她突然想起柳虹说过的话——石菖蒲遇千年寒会产生剧毒。而此刻她体内流淌的，正是混合了叶凡血液的
“趴下！”
叶凡的吼声与爆炸声同时响起。唐若雪被气浪掀翻在地，视野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叶凡扑向二叔的身影，以及秦以兰站在硝烟中缓缓展开的折扇——扇面上用血写着“第三阶段”。
当浓烟散去时，唐若雪在狼藉中摸到半张烧焦的纸页。上面残缺的文字在电子表蓝光下依稀可辨：【叶氏血脉可解毒，然饮血者将承其痛...】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叶凡给她解毒后，肩头旧伤都会渗血。那不是她的牙印在流血——是他在分担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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