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回春堂的霓虹灯牌上,蓝紫色电流在“专治不孕不育”几个字间滋滋乱窜。唐若雪盯着手表上不断闪烁的暴雨红色预警,第三次确认叶凡发来的定位——确实是这家看起来随时会倒闭的男科诊所。
“唐总再转两圈,我这儿的患者该以为来新护士了。”
叶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唐若雪抬头,看见他大半个身子探出二楼窗户,手里还拎着根滴水的银针。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领口,在锁骨凹陷处积成一小片反光的水洼。
“你迟到了二十七分钟。”唐若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治疗时间……”
她的话戛然而止。叶凡身后的诊疗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俯身在患者上方施针。那双手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针尖在病人胸口扎出个完美的五边形。
“柳氏五行针?”唐若雪脱口而出。这是她父亲花三百万都没请到的顶级针灸术。
叶凡眼睛亮了起来:“唐总还懂这个?”他翻身跃下窗台,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唐若雪的裤脚,“那更应该见见我师姐。”
诊疗室里弥漫着奇特的药香。柳虹转身时,唐若雪注意到她白大褂口袋里插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国际医学组织的银蛇徽章。
“久仰唐总。”柳虹的微笑像她的银针一样精准,“小凡说你尝得出十八反汤的成分?”
“尝出六味。”唐若雪下意识挺直脊背,“当归、川芎、白芍……”
“缺了最关键的血竭。”柳虹从恒温箱取出一管暗红色液体,“所以治疗效果打了对折。”
叶凡突然抢过试管对着光观察:“西双版纳的血竭?这品质……”
“从秦氏药业实验室偷的。”柳虹的声音突然压低,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师弟,你看这个。”
唐若雪只瞥见纸页上“神农”二字,叶凡就猛地合上抽屉。但他的手指在发抖,金属抽屉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唐总。”柳虹突然转向她,“能帮个忙吗?楼下有位患者需要量血压。”
雨声骤然变大。唐若雪看着叶凡僵直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电子表在她腕上震动,屏幕显示【肾上腺素水平异常】——这是它第一次对她的情绪产生反应。
“我去去就回。”她转身时故意撞翻了器械盘。钢钳和镊子叮叮当当滚了一地,在某个瞬间,她看清了抽屉缝隙间露出的纸页一角——上面画着个被锁链缠绕的心脏图案。
楼下的“患者”是位穿中山装的老者。唐若雪刚把血压计缠上他的手臂,老人突然反手扣住她脉搏。
“唐小姐的寒毒最近发作频繁了吧?”老人指甲缝里藏着药渍,“柳医生没告诉你吗?千年寒遇上五行针,会加速毒发。”
唐若雪猛地抽手,血压计砰地砸在地上。她转身要上楼,玻璃门却突然被狂风吹开。一辆猩红色跑车甩尾停在门口,车门像翅膀般向上掀起。
“唐总新婚快乐呀~~~”
秦以兰迈出跑车的动作像蛇滑出洞穴。她今天的旗袍开衩高到大腿根,盘发里插着根翡翠簪子——簪头雕成张牙舞爪的蜈蚣形状。
“一点小礼物。”她将礼盒塞进唐若雪怀里。盒子触手冰凉,表面凝结着细密水珠,像是刚从冷柜里取出的。
楼上传来的玻璃碎裂声救了唐若雪。她抱着礼盒冲上楼梯,撞见叶凡正将柳虹护在身后,而他们面前的地板上——躺着那张已经烧掉一角的古旧纸页。
“秦以兰来了。”唐若雪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怀里的礼盒突然变得滚烫,某种尖锐物体正在内部不断撞击盒壁。
叶凡一个箭步冲来夺过礼盒甩出窗外。几乎同时,爆炸声震碎了所有玻璃。唐若雪被气浪掀翻,后脑即将撞上器械柜的瞬间,有人用手掌垫在了她脑后。
“别看。”叶凡捂住她眼睛,但唐若雪已经透过指缝看到了——窗外腾起的绿色火焰中,无数芝麻大的黑虫正组成一张狞笑的人脸。
柳虹的声音在爆炸余韵中异常清晰:“医典上记载的解法需要叶氏血脉。师弟,她就是当年那个……”
“闭嘴!”叶凡厉声打断。他松开唐若雪时,掌心有血渗出来——是刚才护住她时被玻璃划伤的。
唐若雪突然抓住他流血的手,在柳虹震惊的目光中,将染血的指尖含入口中。铁锈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雪地、祠堂、还有叶凡肩上那个她留下的牙印……
“礼盒里是蛊虫。”她松开叶凡的手,声音冷静得自己都陌生,“它们对叶酸受体敏感——秦以兰知道怎么诱发我的寒毒。”
暴雨声中,三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柳虹的目光在唐若雪和叶凡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那张烧焦的医典残页上。
“我们需要谈谈。”她捡起残页,“关于二十年前,唐家祠堂发生的事。”
叶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转身吐出一口黑血,血迹在地板上呈现出诡异的冰晶状。唐若雪腕上的电子表疯狂闪烁,屏幕上跳出一行她从未见过的警告:【检测到基因锁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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