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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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禾替龙御天拢被子时,他正盯着她眉骨的伤疤发怔,眼中是陌生的疏离。这个曾在北疆为她挡箭的帝王,此刻握着她的手时竟像触碰前朝贡品般小心翼翼:你...真是朕的皇后?铜漏滴答声里,清禾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与贤妃临终前的脉象记录重叠。

太医院的金错刀在失魂症三字上顿出墨团,为首的老太医捻着胡须的手忽然发抖:此症需用龙御镜引魂...只是这镜....清禾的指尖停在《皇室秘典》龙御镜藏于冷宫的记载上,想起昨夜查案时,苏月璃提到冷宫暗格的蛛网有新破痕迹。

臣妾去取镜。皇后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月白披风上落着冷宫的霉味。她腕间的绿梅丝带沾着暗红,清禾瞥见那是贤妃的血迹——三十年前,贤妃正是捧着龙御镜从冷宫产下龙御天。宸妃紧随其后,手中握着的,是贤妃当年的《冷宫札记》,内页镜中有双生,祸福自相依的批注被朱砂圈了又圈。

冷宫暗格里的镜盒果然空了。清禾摸着暗格内壁的莲花刻痕,那是贤妃的闺中密语,此刻却在指腹下裂成两半。苏月璃的剑光忽然亮起,斩断的暗器上刻着李砚的私印——这个总在宴会上替她布菜的宗室子弟,袖口绣着的云纹与丞相余党如出一辙。臣有龙御镜。李砚的献镜仪式在金銮殿举行时,清禾注意到他捧着的镜盒边角,有贤妃独有的螺钿工艺。殿外忽然狂风大作,镜中映出的清禾身影竟带着贤妃的眉型,李砚的指尖突然指向她:陛下失魂,皆因她身带前朝煞气,克损龙御!

承煜的哭声从东宫传来,清禾攥紧贤妃的翡翠镯,触到内壁止戈二字的凸痕。皇后忽然steppingforward,月白襦裙扫过李砚脚边,露出他鞋底的朱砂痣——那是右使死士的标记。贤妃娘娘托梦,她的声音混着雷霆,说龙御镜需至亲之血开启,李公子敢以血试镜吗?镜盒打开的瞬间,清禾听见贤妃的叹息。龙御镜里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贤妃抱着襁褓中的龙御天,背景是冷宫的断壁残垣。李砚的脸色骤变,镜中突然浮现他与丞相余党密会的画面,案头摆着的,正是用贤妃遗物养蛊的蛊虫茧。

镜中双生,原是贤妃娘娘与臣妾。清禾的指尖抚过镜面,贤妃的影像与她重叠,形成完整的凤凰图腾,当年贤妃替本宫顶罪入冷宫,用自己的血养护龙御镜,为的就是今日...她的目光转向李砚,照出魑魅魍魉的真身。李砚的暗器骤发时,清禾已用贤妃的金丝软剑抵住他咽喉。她看见他眼底的惊诧,与当年右使看见她舞剑时一模一样。承煜忽然冲进殿,小手中攥着的,是贤妃的金凤钗,钗头凤凰的尾羽上,沾着李砚藏在镜盒里的蛊虫粉末。

父君...痛痛...孩子的奶声让龙御天的瞳孔骤然收缩,清禾看见他额间渗出的冷汗,那是认出承煜时的挣扎。苏月璃的银针精准刺入李砚穴位,这个曾伪装成温润公子的死士,终于在镜光中显露出右使义子的真面目。龙御镜突然发出清越鸣响,镜中贤妃的影像递出一卷密诏,清禾认出那是当年父亲的平反文书。龙御天的指尖忽然抚过她眉骨伤疤,眼神逐渐清明:清禾...朕好像...看见母妃了

深夜的椒房殿燃着暖炉,龙御天握着清禾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贤妃密语刺青。皇后送来的酪干还带着温度,宸妃亲自煎的药里,混着苏月璃从贤妃故地寻来的药引。窗外的绿梅在雪中绽放,清禾听见云砚在廊下轻哼贤妃的摇篮曲,与承煜的鼾声应和。镜中说,双生凤凰...龙御天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清禾却用指尖堵住他的唇。她摸出贤妃的妆匣,内页的绿梅标本终于完整,像极了镜中贤妃嘴角的微笑。

不必说了,她将头埋进他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沉水香,贤妃娘娘用一生告诉我们——真正的龙御镜,从来不是照出吉凶,而是照见真心。风起时,清禾看见镜中映出的三人身影:龙御天、她、还有贤妃。月光穿过窗棂,将他们的影子叠成永恒的羁绊。原来有些劫数,是为了让真心更加澄明;有些分离,是为了让重逢更有意义。

而他们的故事,终将在龙御镜的微光中,继续书写——带着贤妃的爱,带着彼此的真心,带着照亮黑暗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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