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将残片按入龙御镜的瞬间,冷宫银杏树上的积雪突然沸成白雾。碎镜重组的嗡鸣里,她听见贤妃的声音从镜底传来:清禾,闭着眼走,别回头。掌心的破阵符发烫,那是苏月璃用贤妃的血混着绿梅汁所绘,纹路与清禾眉骨伤疤形成微妙的共振。
镜中世界的时间是凝固的黄昏,贤妃的宫装染着未干的血迹,怀中的龙御天还在襁褓中啼哭。清禾认出这是冷宫最深处的暗室,三十年前贤妃就是在这里用自己的血封印了双生蛊。李砚的虚影在梁上晃动,他指尖掐着的巫咒手势,与镜外苏月璃破解的阵图完全相反。
“莫信宗室...贤妃的毒血滴在龙御天襁褓上,染出的印记竟与清禾的翡翠镯纹路吻合。她忽然想起皇后说过,贤妃临终前咬破舌尖,在龙御天耳后点了颗朱砂痣——那是能破一切蛊术的至阳血咒。镜中的贤妃忽然转头,目光穿过清禾看向镜外:带他去看银杏树,那里藏着...双生的真相。
李砚的咒术掀起镜中飓风,贤妃的影像被撕成碎片。清禾摸出贤妃的金凤钗刺向虚空中的阵眼,钗头凤凰突然振翅,将她卷入另一段记忆:十六岁的龙御天跪在太液池边,手中握着的正是李砚母亲的坠子,而贤妃的棺椁正在远处被火漆封印。
陛下当年发现李砚母族通敌,清禾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风声,贤妃娘娘为了护住双生血脉,自愿担下罪名...镜墙突然裂开,她看见苏月璃在镜外焦急的脸,后者手中举着的,正是用贤妃头发编织的引魂绳。李砚的怒吼从镜外传来,清禾这才惊觉镜中时间已过三日。她摸出袖中承煜的金锁,金铃铛的响声里,镜中贤妃的暗室忽然亮起火光——那是贤妃用最后力气刻在墙上的破阵图,与苏月璃所绘分毫不差。
清禾!龙御天的声音穿透镜壁,清禾看见他握着贤妃的金丝软剑劈开阵眼,剑身上的云锦二字与镜中贤妃的血咒共鸣。李砚的巫蛊术在强光中化作飞灰,他惊恐的瞳孔里映出的,是贤妃抱着双生子站在银杏树下的画面,树下埋着的两坛酒,坛身上分别刻着龙御与李砚。镜碎的刹那,清禾跌入龙御天怀中。他发间的金凤钗掉在地上,与镜中贤妃的簪子拼成完整的凤凰。皇后扶着宸妃赶来,后者手中捧着的《贤妃手札》里,夹着的正是李砚母亲的绝笔信,信中写着:双生非祸,是天家最慈悲的补偿。
“母妃她...龙御天的指尖抚过镜中贤妃最后的微笑,清禾感受到他掌心的血咒印记在发烫。苏月璃递来的银杏果里,藏着贤妃用二十年光阴炼制的解蛊丹,丹丸上的莲花纹,与清禾腕间的翡翠镯终于完整。子夜的冷宫产着暖炉,清禾看着龙御天喂李砚服下解药,后者眼底的怨毒渐渐化作泪水。贤妃的画像被重新供奉在银杏树下,她耳后的朱砂痣与龙御天、李砚完全一致。承煜和念禾抱着新制的双生傀儡跑来,傀儡身上的绣纹,正是贤妃当年为两个孩子准备的周岁礼。
镜中说,宗室的血不是诅咒,清禾摸着龙御天耳后的朱砂痣,想起贤妃的遗言,是让我们学会宽恕的钥匙。龙御天点头,将李砚的手放在清禾掌心,三人相触的瞬间,镜残片发出清越的鸣响,碎片上的凤凰终于展翅。风起时,清禾听见银杏树叶沙沙作响,仿佛贤妃在说:傻孩子们,真正的龙御镜,从来不在镜中,而在你们愿意相握的掌心。她抬头看向夜空,北极星旁的两颗小星格外明亮,像极了承煜和念禾的眼睛,而更远的地方,有一颗星正在温柔地闪烁——那是贤妃,在天上守护着她最爱的人们。
而他们的故事,终将在镜碎后的余烬中,长出新的希望。因为有些恐惧,终会被爱照亮;有些执念,终会被宽恕化解。就像这冷宫里的银杏树,历经寒冬后,终将在春日里,绽放出最温暖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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