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的血滴在龙御镜裂痕上时,冷宫的银杏树突然渗出琥珀色的树脂,那是贤妃三十年前封存的血泪。镜中邪祟化作贤妃的模样逼近,清禾却在它张口的瞬间,看见其喉间闪烁的蛊虫鳞片——那是李砚用贤妃遗物炼制的夺魂蛉。
清禾,用软剑划开镜面!苏月璃的呼喊穿透阴阳两界,清禾看见镜外的她正用贤妃的莲花簪划破掌心,鲜血在镜缘绘出破阵符。皇后抱着念禾跪在银杏树下,孩子手中的金锁映出贤妃的虚影,而宸妃已将承煜护在身后,软剑出鞘的弧度与贤妃画像如出一辙。
镜中贤妃的指尖触到清禾眉骨时,清禾忽然想起贤妃临终前的体温。邪祟的幻相碎裂成万千鳞片,每一片都映着龙御天不同时期的记忆:十五岁替她摘绿梅时的笑,十八岁封后大典上的泪,昨夜犯病时攥着她衣角的手。蛊虫的尖啸声中,她听见龙御天的心跳与自己共振,那是太液池破冰时就种下的羁绊。
“以血为引,魂归本体!清禾咬破舌尖的瞬间,镜中浮现贤妃的真容。她身着嫁衣,鬓边别着清禾的金凤钗,手中捧着的正是龙御天的襁褓:清禾,带他回家。破阵符在血光中亮起,清禾看见贤妃的虚影与自己重叠,共同握住龙御镜的边缘。
龙御天的睫毛在血泊中颤动时,李砚的蛊虫突然从镜中窜出。清禾用软剑抵住它的瞬间,听见皇后的惊呼——蛊虫的翅膀上,竟绣着贤妃为龙御天绣的第一件肚兜纹样。宸妃的袖箭擦过她耳畔,精准钉入蛊虫七寸,箭头坠着的,是贤妃的翡翠扳指。
放手!龙御天的声音震得镜中残片簌簌而落,这个本该昏迷的帝王,此刻竟用染血的指尖扣住镜面,朕的魂,只能你来引。他的掌心按在清禾手背,血咒印记与破阵符共鸣,镜中突然爆发出强光,将蛊虫烧成飞灰。清禾看见他眼底的清明,那是认出她时才有的温柔。
镜碎的刹那,贤妃的虚影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她的指尖拂过龙御天的额头,又落在清禾腕间的翡翠镯上,化作千万流萤飞向天际。苏月璃接住坠落的清禾时,后者怀中的龙御镜残片已凝成心形,碎片里映着的,是贤妃与他们三人的重叠剪影。娘娘快看!念禾的奶声惊起寒鸦,清禾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银杏树下不知何时冒出了绿梅的新芽,枝头缀着的露珠,比贤妃的东珠还要晶莹。龙御天的指尖抚过她唇畔的血迹,忽然轻笑,那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以后再敢用血引魂...朕就把你的指尖都吻遍,让你再也下不了嘴。
皇后递来的蜜渍梅子还带着体温,清禾咬下的瞬间,尝到了贤妃宫里的味道。宸妃替龙御天包扎手臂时,他忽然指着残片里的流萤:你瞧,母妃在说我们傻。清禾点头,感受着他环住自己的力道,忽然明白贤妃用生命布下的局——不是为了让他们历经生死,而是为了让他们懂得,有些灵魂早已在时光中缠绕,再也无法分离。
深夜的雎鸠台飘着绿梅香,龙御天抱着清禾坐在贤妃的画像前。承煜和念禾在树下追逐流萤,他们的笑声里,清禾听见贤妃的声音,像春风拂过太液池的冰面:傻孩子们,相爱不该是赴死,而是要活着,活到白首相依,活到星子都倦了眼。龙御天的唇落在她发顶,带着银杏树脂的清香:清禾,等我们老了,就来冷宫产子,像母妃那样,在银杏树下刻下我们的故事。清禾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的星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璀璨,那里映着的,是他们的未来,是贤妃留在人间的温柔,是再也不会分开的,彼此的灵魂。
风起时,残片里的流萤纷纷飞起,照亮了紫禁城的夜空。清禾摸出贤妃的金凤钗别在他发间,钗头凤凰与他眉骨的朱砂痣相映成辉。她知道,有些劫数早已注定,有些真心永远不会改变,就像这龙御镜的残片,即便破碎,也依然映着最明亮的光——那是爱,是希望,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生命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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