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念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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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秋的雨丝如针,扎在沈墨离的玄甲上。冷宫的铜锁已锈成青绿色,他用战神剑鞘轻轻一磕,门轴发出吱呀声,惊起梁上尘埃——那尘埃里混着香灰,是母亲惯用的沉水香。

遗物箱摆在霉斑遍布的炕头,檀木表面的麒麟纹已被虫蛀得面目全非。他蹲下身时,玄甲肩甲的冰裂纹擦过箱角,露出里面泛黄的绢帛。展开的瞬间,半幅《龙御军魂图》上的金线突然发出微光,龙身鳞片竟与他战纹的走向分毫不差。

“这是……”他指尖抚过图中双生蝶的位置,那对蝴蝶停在宫殿柱石旁,翅膀上的纹路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七岁那年在冷宫,母亲曾指着宫墙上的裂缝说:“墨儿,看见那对蝴蝶了吗?它们停在哪里,哪里就是龙气所在。”雨势突然变大。沈墨离的指尖在柱石方位停顿,那里标注着“子丑之交,天枢所指”。他想起昨夜夜宴,太子敬酒时有意无意挡住的那根盘龙柱,柱身上的云纹里,隐约藏着与图中相同的蝴蝶刻痕。

“将军,钦天监传来急报!”亲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昨夜宴饮的三百大臣中,已有七十人突发心悸,症状与当年宸妃娘娘中蛊时一模一样。”

沈墨离的目光骤然冷下来。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掌心:“莫信龙袍上的金线,要看柱石里的虫蛀。”此刻再看军魂图,双生蝶停驻的柱石处,果然有用朱砂圈出的“虫”字,旁边注着:“龙气所钟,亦是蛊巢。”更夫敲过五更时,太和殿的盘龙柱在火把下泛着冷光。沈墨离用剑尖挑开柱身的鎏金箔,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虫洞,每只虫蛹上都刻着宴饮大臣的生辰八字——与母亲遗物中的巫蛊人偶笔迹相同。

“原来所谓龙御军魂,不过是用活人养蛊的幌子。”他声音里带着冰碴,剑刃刺破虫蛹的瞬间,黑血溅在图上,竟显露出隐藏的字迹:“双生归位,蛊巢自毁。”身后突然传来衣袂声响。顾清禾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她颈间的红绳缠着半块玉佩,正是沈墨离今早从遗物箱中找到的——玉佩背面的蝴蝶纹,与她锁骨的胎记严丝合缝。

“这是宸妃娘娘留给我的。”她摊开掌心,露出另半块玉佩,“方才在尚衣局,绣娘们说太子的龙袍里缝着蛊虫标本,针脚走势与这图上的龙鳞一致。”沈墨离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锁上,锁芯转动时,竟与柱石虫洞的形状吻合。他忽然想起母亲梳妆盒里的机关,每次打开都要按特定顺序拨动蝴蝶纹——而眼前的柱石,正是个巨大的蛊虫机关。

“子丑之交,天枢所指。”他喃喃自语,抬头望向殿顶的藻井,北斗七星的浮雕中,天枢星的位置正对着柱石,“子时一刻,星象会将月光聚在柱石上,那时蛊虫就会破巢而出。”顾清禾的指尖抚过图中双生蝶,忽然福至心灵:“蝴蝶停驻的位置,是破阵的关键。当年宸妃娘娘用双生魂契封印蛊巢,现在需要我们的血重新激活。”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图上的蝴蝶翅膀,金线竟蜿蜒成流动的血脉,顺着柱石纹路蔓延。

沈墨离同时划破掌心,两滴血在柱石上交融,瞬间爆发出强光。虫蛹里的蛊虫发出哀鸣,在光芒中化作灰烬,露出柱石深处的密卷——那是当年太子谋反的铁证,上面盖着已薨逝的丞相私印。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沈墨离握住密卷,发现落款日期正是母亲被打入冷宫的那日,“他让母亲背负巫蛊罪名,实则是为了保护双生魂契的秘密,用她的血镇住蛊巢。”顾清禾望着柱石上渐渐浮现的宸妃画像,想起冷宫中的残碑:“宸妃娘娘不是用自己的血做容器,而是以身为饵,让蛊虫误以为她是宿主。这些年太子不断用大臣养蛊,就是为了增强蛊巢的力量,好让北境巫医破阵。”

殿外突然传来金銮殿的钟声。皇帝的仪仗在雨中行进,太子扶着他的手臂,袖口露出的双鱼玉佩闪着寒光——那正是当年追杀沈墨离的刺客信物。沈墨离将密卷藏入甲胄,战神剑在手中发出清鸣,与顾清禾的玉佩产生共鸣。“该去了结了。”他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双生魂契的热度,“这次,我们要让龙袍下的蛆虫,见见光。”

顾清禾点头,指尖抚过他掌心的旧疤:“记得宸妃娘娘的话吗?蝴蝶振翅时,真相会浮出水面。现在,是时候让它们飞起来了。”雨停时,两人并肩站在太和殿台阶上。沈墨离望着手中的半幅军魂图,忽然明白母亲为何将它藏在冷宫——这里是离柱石最近的地方,也是最接近真相的所在。他摸向心口的胎记,那里传来顾清禾的心跳,坚定而温暖。

“墨离,你看。”顾清禾指着东方的天空,那里有两只蝴蝶破雾而来,翅膀上的纹路正是军魂图上的双生蝶。它们停在柱石顶端,翅膀开合间,露出“龙御天下,魂归无处”的字样。沈墨离轻笑,声音里有释然,有战意:“就让这吃人的王朝,在双生蝶的振翅中,现出原形吧。”

朝阳跃过宫殿飞檐时,战神剑出鞘的寒光映着初升的日光。柱石深处传来轰然巨响,那是二十年光阴埋下的秘密,终于在双生魂契的光芒中,破土而出。而他们的故事,正如那对振翅的蝴蝶,终将在这乱世的天空下,划出最璀璨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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