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四十年冬,紫禁城的初雪落在储秀宫的琉璃瓦上,苏晚棠握着沈墨离的「忠勇」玉佩,指尖触到佩角的云雷纹时,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玉佩上的朱砂沁色在雪光中竟化作蜿蜒的血线,如同一道撕裂时空的裂痕。
“晚棠!”沈墨离的惊呼声被风雪扯碎,他看见苏晚棠瞳孔中映出的画面:一座青铜祭坛上,她被锁链缚在狼首柱上,身上穿着的不是如今的织金翟衣,而是血红色的巫女祭服,祭坛四角燃烧的竟是用人油熬制的引魂灯。与此同时,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沈墨离踉跄着扶住廊柱,眼前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场景:冷宫的阴火中,母妃跪在满地碎玉间,胸口插着的不是寻常匕首,而是一枚刻着「蝶影」的玉簪,鲜血浸透她的衣襟,染得裙上的缠枝莲纹宛如盛开的红梅。
“这是...蝶影阁的血玉镜!”苏晚棠抓住他的手腕,发现两人相触的皮肤下,竟有青色纹路如藤蔓般蔓延,那纹路与她藏在妆匣里的半块蝶形玉佩上的暗纹一模一样,“墨离,你的玉佩...是用我族的‘双生镜’碎玉所制!”储秀宫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两人眼底的寒意。沈墨离盯着忠勇玉佩的裂痕,发现裂缝处露出的内芯竟是一块半透明的红色晶体,里面隐约可见蝶与狼的虚影——那是传说中胡族巫女用来封存记忆的血魂晶。
“当年太子妃暴毙,”苏晚棠的声音颤抖,她取出珍藏的蝶形玉佩残片,碎片边缘的锯齿竟与玉佩裂痕完美契合,“宫人说她犯了‘巫蛊之罪’,可我亲眼见过她的妆匣,里面装的是...是胡族的‘镇魂香’。”沈墨离想起在蝶影堂密室看到的密档:太子妃族属胡巫,身负狼蝶共生之血,因血脉觉醒遭忌,遂被以巫蛊之名除之。他握住苏晚棠的手,发现她后颈的蝶形胎记正在发烫,而自己掌心的狼形印记竟渗出细血,在玉片上画出一幅完整的祭坛图。
“祭坛上的狼首柱,”苏晚棠指着玉片上的血纹,“是镇北军初代主帅的埋骨地,我曾在太子书房的舆图上见过标记...那下面镇压着胡族的‘摄魂母蛊’。”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监总管王忠的尖细嗓音穿透风雪:“苏嫔娘娘,太子殿下宣您即刻前往通明殿!”
通明殿的烛火将太子的影子投在殿柱上,宛如一只展翅的蝶。他望着苏晚棠手中的玉佩碎片,眼底闪过一丝惊惶,却很快被笑意掩盖:“棠儿,这玉佩碎了可惜,不如让孤找匠人用‘金镶玉’补上?”沈墨离注意到太子袖口露出的玉簪——正是他在母妃遇害场景中看到的那支「蝶影簪」,簪头的珍珠上凝结着黑色斑点,分明是长期浸染毒液的痕迹。他指尖按在腰间的蝶形令牌上,令牌与玉佩碎片共鸣,竟在地面投出一道全息影像:
画面中,年轻的太子妃被绑在镇北军的狼首祭坛上,太子手持蝶影簪,冷笑道:“你以为狼蝶共生能镇住胡族?孤偏要借此炼出‘摄魂人柱’,让沈墨离成为孤的傀儡!”
“原来你才是当年弑母的凶手!”沈墨离的银枪出鞘三寸,枪尖指向太子咽喉,“还有龙御军第三营的兄弟,也是你借胡族之手灭口!”太子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香案。苏晚棠看见香案下露出的密道入口,石阶上刻着的竟与祭坛狼首柱相同的纹路,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密道深处传来的,竟是胡族巫女念诵摄魂咒的声音。
子时三刻,镇北军的狼火照亮紫禁城的夜空。沈墨离握着融合的玉佩,与苏晚棠并肩站在狼首祭坛前,玉佩的血魂晶中,狼与蝶的虚影终于合而为一,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当年先帝设下狼蝶共生局,”苏晚棠望着祭坛中央的母蛊封印,“是为了用胡汉双生血脉镇住邪术,可太子却想据为己有...”她的话被太子的怒吼打断:“你们以为镇住母蛊就能赢?孤早已用三年时间,把沈墨离的血魄融入蛊虫!”他挥舞着蝶影簪,簪头的珍珠爆裂,露出里面蠕动的蛊虫——那蛊虫的形状,竟与沈墨离掌心的狼形印记一模一样。
“晚棠,闭上眼睛!”沈墨离突然将她推向安全区,银枪如电,刺向蛊虫的七寸。剧痛从心脏传来,他看见苏晚棠被锁在祭坛上的画面再次浮现,而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祭坛角落的壁画:狼蝶合璧,以血为引,方能彻底净化邪蛊。
“墨离,还记得我们的‘双生镜’传说吗?”苏晚棠突然扑向祭坛,蝶形玉佩残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母蛊封印上,“胡族巫女说过,镜碎之时,就是真相觉醒之时!”玉佩与令牌同时炸裂,金光中,沈墨离看见母妃临终前的微笑,她手中紧攥着半块蝶影玉,玉上刻着:狼蝶共生,非敌非友,乃天下之器。苏晚棠则看见太子妃最后的记忆:她用自己的血加固封印,却被太子诬陷为巫蛊,临终前将真相封入双生镜。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紫禁城的雾霾时,祭坛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母蛊终于被彻底净化。沈墨离抱着昏迷的苏晚棠走出废墟,看见太子跪在狼首柱前,他的发丝已全白,眼中的贪婪与阴谋化作了空洞。
“你母亲是为了保护你,才甘愿被诬陷为巫女,”沈墨离捡起蝶影簪,簪头的珍珠已恢复纯净,“而你,终究输给了自己的欲望。”紫禁城的雪还在下,却不再寒冷。沈墨离摸着苏晚棠后颈的胎记,那里不知何时已与他掌心的印记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完整的狼蝶图腾。他知道,这场横跨胡汉、牵扯皇家秘辛的迷局,终将在他们的血脉中画上句点,而新的黎明,正随着狼火的余温,悄然降临。
玉佩的碎片在雪地上闪烁,宛如撒落的星辰,每一片都映着真相的一角。而他们,作为狼蝶共生的双生灵魂,终将带着这些碎片,在这乱世中,拼出属于自己的清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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