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御军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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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雨丝缠绕着血契宗的飞檐时,沈墨离的指尖刚触到苏晚棠的掌心。她腕间的银镯突然发出蜂鸣,那枚断裂三年的双生蝶玉佩在两人相握处骤然重组,蝶翼上的鎏金纹路渗出幽蓝荧光,如活物般沿着青砖爬行。

“小心!云无心的青霜剑破空而来,却在触及荧光的刹那被弹开。地面的青苔下浮现出古老的蝌蚪文,每个字符都裹着陈年血渍,正是龙御军刻在骨殖上的密语。苏晚棠的瞳孔映着荧光,忽然念出谶语:龙御军现,双生魂灭......话音未落,整座祭坛的地砖轰然翻转,露出底下排列整齐的骷髅方阵,每个头骨的眉心都嵌着半枚蝶形玉佩。

沈墨离攥紧玉佩,蝶翼上承煜二字与他袖中太子遗留的玉佩纹路重合。三年前,他在太子寝殿拾到断裂的左蝶,而苏晚棠的右蝶来自鬼市的神秘卖家。此刻重组的玉佩发出龙吟,祭坛四角的青铜灯台自动点燃,灯油里浮沉着未腐的胎发——正是端妃当年分作两份的心头血。

这是龙御军的双生祭魂阵。云无心的声音混着雨声,每代龙御军统帅需以双生子血为引,方能唤醒沉睡的残魂。他踢开骷髅旁的金册,内页绘着端妃抱着双生子的画像,其中一个婴儿眉心有灯芯状胎记,与沈墨离腕间的血契印记分毫不差。

子夜时分,血契宗的密道里,苏晚棠举着荧光石照亮石壁。墙上的壁画讲述着二十年前的旧事:端妃诞下双生子后血崩,太医们捧着金盘退出产房,盘中盛着的却不是胎盘,而是两枚蝶形玉佩。

我母亲临终前说,右蝶能护我平安。苏晚棠的指尖划过壁画中端妃染血的裙摆,可为什么......她忽然噤声,目光落在壁画角落的阴影里——那里跪着个戴斗笠的女子,腰间悬着的青霜剑与云无心的佩剑一模一样。沈墨离的目光被壁画上方的咒文吸引,那是用西域文写的魂火转契术。他想起太子暴毙那晚,皇后宫中的龙涎香里混着苏晚棠身上的沉水香,而苏晚棠总在月圆时头痛欲裂——那正是龙御军残魂躁动的时刻。

苏姑娘,你的胎记......云无心忽然指向她后颈,那里有块淡金色印记,形状如灯芯燃烧后的余烬。苏晚棠惊退半步,袖中掉出半封残信,落款是血契宗首座——正是沈墨离失踪的父亲。

卯时三刻,祭坛中央的骷髅方阵开始移位。沈墨离看着重组的阵型,忽然想起太子生前最爱玩的璇玑图,每具骷髅的摆放位置竟对应着《孙子兵法》的八门金锁阵。苏晚棠的银镯与玉佩共鸣,竟在空中投射出龙御军的训练影像:双生子被绑在祭坛两侧,骨刀同时刺入心口。

“当年端妃为保双生子,用龙御军残魂替他们挡下血光之灾。云无心的剑刃划开地面,露出底下的血槽,但每到龙年龙月,双生魂就会与军魂产生共鸣,若不及时献祭,便会被魂火反噬。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墨离腕间的印记上,而你和苏姑娘,就是这代的双生引魂人。

苏晚棠忽然握住沈墨离的手,玉佩再次发出强光。祭坛四周的灯台同时爆燃,灯油里浮现出端妃的虚影:吾儿,当年我用龙御军残魂为你们换得生机,却也种下祸根。若今日不能破阵,你们的魂火将永困军阵......虚影消散前,往苏晚棠手中塞了枚铜钥匙。

钥匙插入祭坛中央的凹槽时,地面裂开,露出端妃的衣冠冢。冢中除了她的霞帔,还有两具婴儿棺椁,棺盖内侧刻着生辰八字——沈墨离与苏晚棠,竟相差不到一个时辰。

辰时的钟声里,沈墨离望着苏晚棠眼中的魂火倒影。她后颈的胎记已蔓延至耳际,而他的血契印记正在灼穿皮肉,露出底下与龙御军骨殖相同的青色纹路。云无心握紧青霜剑,剑身上端妃的血契印记与沈墨离的伤口产生共鸣。

用剑刺进我的心口。苏晚棠将玉佩按在沈墨离掌心,壁画里的双生祭,其实是让一人承接所有魂火。沈墨离摇头,指尖抚过她腕间的银镯——那是他三年前在鬼市为她买的,镯内刻着生死契阔。祭坛突然剧烈震动,龙御军残魂如潮水般涌来。沈墨离看见太子的虚影混在军魂中,向他伸出手:墨离,还记得我教你的魂火分流术吗?他忽然福至心灵,将玉佩掰成两半,青霜剑同时刺入两人心口,血珠溅在玉佩上,竟凝成两朵金色蝴蝶兰。

以我双生魂,换军魂归乡!沈墨离的怒吼盖过地动山摇。龙御军残魂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逐渐聚成透明的甲胄之师,向着东方行军礼。苏晚棠的胎记开始消退,而沈墨离的印记化作蝴蝶形状,永远留在心口。

雨停时,血契宗的废墟上开满了蝴蝶兰。苏晚棠摸着心口新生的蝴蝶印记,那里还残留着沈墨离的体温。云无心捡起半块玉佩,蝶翼上的承煜二字已变成墨棠。

“看。沈墨离指向天际,龙御军残魂化作流萤,正朝着端妃的陵寝飞去。苏晚棠忽然笑了,她想起端妃虚影最后的口型:双生魂灭,不是消亡,是重生。远处传来驼铃声,商队的旗帜上绣着龙御军的虎头纹。沈墨离握紧苏晚棠的手,感觉她腕间的银镯不再冰冷,而是透着体温。青霜剑在晨光中轻鸣,剑身上隐约映出两个身影——那是千年前的龙御军统帅与他的双生兄弟,正骑着战马,走向永不落幕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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