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的瞬间,云无心指尖沁出的血珠坠入玉盒。十二只雪色蝶蛊如被惊醒的鬼魅,振翅划破乾清宫凝滞的空气,翅尖流转的磷火在青石板上投下诡谲光影。
“查出来了?皇帝朱批的狼毫在宣纸上洇开墨团,龙袍袖口的金线蟠龙随着他前倾的动作绷得笔直。三日前慈宁宫血案犹在眼前——太后心口插着刻满南疆符文的匕首,案发现场除了一撮靛蓝色鳞片,再无其他痕迹。
云无心垂眸驱动灵力,蝶蛊突然集体转向,十二道白光如箭矢穿透殿内摇晃的烛影。文武百官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蝶蛊停驻在凤椅之上。皇后鎏金点翠的凤冠在珠光中微微颤动,十二只蝶蛊竟如朝圣般,齐齐落在凤冠九翚四凤的宝石眼睛上。
荒唐!皇后的声音裹着冰碴,凤袍扫过地面的声音比雨声更刺耳。云无心看着那双戴着珍珠护甲的手缓缓抬起,金丝点翠的凤冠被摘下的刹那,三千青丝间闪过一道幽蓝——她光洁的额角,赫然浮现出南疆巫奴特有的控魂纹!
殿内瞬间炸开锅。武臣们按剑而起,文臣们的笏板撞在青砖上叮当作响。皇帝踉跄着扶住龙案,青玉扳指在案几上刮出刺耳声响:淑仪,这是何意?
皇后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檐角避雨的寒鸦。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蜿蜒的控魂纹如同活物般蠕动:陛下可还记得十八年前南疆的血月?那时本宫不过是被锁在祭坛上的祭品。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是您的铁骑踏碎了巫神殿,是您的将士把我们的族人做成了人俑!
云无心瞳孔骤缩。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警告,南疆最可怕的不是蛊虫,而是能将活人炼成傀儡的控魂术。而此刻,皇后指尖已经凝聚出靛蓝色的蛊毒,殿外的暴雨竟诡异地停滞在空中。
“拿下!皇帝话音未落,御林军的长枪突然调转方向。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将士,此刻眼瞳泛着幽蓝,枪尖直指龙椅。云无心立即驱使蝶蛊迎敌,雪白的蝶群与靛蓝蛊雾在空中轰然相撞,鳞片与蝶翼如骤雨般洒落。
混乱中,皇后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声。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云无心透过窗棂,看见御花园里的侍卫们正自相残杀,他们脖颈间浮现的控魂纹,竟与皇后如出一辙。
“这些年的贤良淑德,不过是为今日铺路。皇后踩着满地碎玉走向皇帝,裙摆扫过之处,青砖寸寸龟裂,当您把本宫从难民堆里捡回来时,可曾想过,南疆巫女最擅长的就是——她的话音被一声巨响打断,整座宫殿突然剧烈摇晃,无数黑色蛊虫从地砖缝隙中涌出,如同沸腾的沥青。
云无心咬破舌尖,蝶蛊在血雾中化作流光。但那些黑色蛊虫竟能吞噬灵力,每消灭一只,就有三只新生。他瞥见皇后嘴角的狞笑,突然意识到这是场蓄谋已久的死局——那些在宫墙下暴毙的野猫,御膳房离奇死亡的厨子,原来都是这场蛊阵的祭品!
小心!云无心猛地将皇帝扑倒。一支淬满蛊毒的箭矢擦着龙袍飞过,钉入蟠龙柱的瞬间,木质纹理迅速发黑腐烂。他转头望去,只见皇后的控魂纹已经蔓延至整张脸,她身后不知何时浮现出巨大的虚影,九只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这是南疆血祭大阵!云无心的后背渗出冷汗。此阵需以万人魂魄为引,一旦成型,整个皇城都将沦为死地。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太后寝宫发现的鳞片——那根本不是凶器上的,而是布下大阵的标记!
就在这时,皇后的虚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云无心感觉脑中一阵剧痛,蝶蛊不受控制地坠落在地。他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色蛊虫爬上皇帝的龙靴,而皇后的指尖,已经抵在了皇帝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破空而来。云无心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消失三年的师兄!玄色道袍猎猎作响,桃木剑上缠绕的符咒泛着金光,所到之处,蛊虫如遇烈日融雪。
果然是你,清月。师兄的剑尖抵住皇后眉心,当年你在南疆祭坛逃脱,竟躲在皇宫隐忍至此。皇后瞳孔骤缩:你...你怎么会...她的话音未落,师兄已经甩出一道缚魂索。可就在绳索触及她的刹那,皇后突然化作万千蝴蝶四散飞去。云无心心头警铃大作,抬头正看见房梁上垂下的蛛网状蛊丝——这根本不是皇后,而是用控魂术制造的傀儡!
真正的皇后,此刻正站在残破的宫墙上,怀中抱着个啼哭的婴孩。她望着怀中的太子,眼中恨意与温柔交织:陛下,您以为本宫这些年诞下嫡子是为了什么?她的声音在暴雨中破碎,这孩子的血,就是启动血祭大阵的最后钥匙!
皇帝踉跄着向前两步,却被师兄拦住。云无心看着皇后怀中的太子,突然想起半月前在御花园,那孩子曾悄悄塞给他一颗糖,说:云大人的蝴蝶会发光,比母妃的星星还好看。
暴雨裹挟着靛蓝色的雾气漫过宫墙,云无心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握紧了腰间的玉佩——那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上面刻着的古老符文,此刻正在发烫。或许,这就是破解血祭大阵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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