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不服气,刚想反驳,却被一旁的陈老爹一把拦住:“闭嘴,就听里正的!”
陈不凡转头吩咐:“雪莲,你回屋收拾一下衣物吧。”
张雪莲点点头,默默转身离开。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她便带着一个木箱子出来了。
杨氏一见,立马跳起来:“你这个扫把星,把箱子放下!”
张雪莲轻笑了一声:“母亲……哦不,现在该叫你大娘了。这箱子是我娘家陪嫁来的物件,不是你陈家的东西。”
杨氏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却还是不甘地喊道:“你那箱子我才不稀罕!可箱子里有没有我家的东西,我得查!”
“姐,这么多人看着,别这样,成什么体统。”杨正林低声劝道。
“多管闲事,你闭嘴!”杨氏当众怒喝,“我们是不是一家人?你怎么老帮外人说话?”
张雪莲没有理她,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将箱子打开。
杨氏围着箱子里里外外翻了三遍,发现里面不过是三人的衣物、一些旧被褥,别无他物。
“这被褥是我们家的,也不准带走!”杨氏依旧不死心。
杨正林终于忍无可忍,拎起箱子递给张雪莲:“别听她的,我们走。”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杨氏顿时破口大骂,“我在家怎么照顾你吃穿,你现在就这么对我?!”
杨正林不再理会,抱着木箱就往外走。
张雪莲朝朵朵眨了眨眼,示意她跟着走,自己则转身去搀扶陈不凡。
陈老二眼见如此,正准备上前扶陈不凡一把。
哪知杨氏一眼瞧见,怒火中烧,冲上前抡起巴掌就朝他脑门上甩了一巴掌:
“小兔崽子,你站住!你敢动一下,我就打断你的腿!”
“还有,你们几个听清楚了!从今天起,谁敢再跟陈不凡一家来往,谁敢背着我帮他们一把,我扒了他的皮!”
陈老二赶紧缩回脚,低着头一动不动。
“母亲,你别气。”陈春梅嬉笑着安慰,“用不了十天半月,陈不凡肯定会后悔,跪下来求你收留。”
“他敢踏进我门口一步,我就放狗咬死他!”杨氏咬牙切齿。
“他个野种,要不是我当年在草堆里把他拣回来,他早饿死了。现在翻脸不认人?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养活他们三个人!”
陈不凡带着张雪莲母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陈家。
里正望着他们孤零零三口人,叹了口气,问道:“陈家老三,今晚你们打算住哪儿?”
陈不凡望了望天色,一脸无奈:“不知道。原想着去郊外破祠堂住一晚。”
“你胆子够大啊。”里正好心提醒。
“里正,你这话什么意思?”陈不凡警觉地问。
“村东头的周六家,去年一家人染病死了,屋子就闲着。祠堂那地方四面透风,荒废多年,说不定哪天就塌了,太危险。”
“如果你不怕,可以去周六家借住一宿。”
陈不凡闻言大喜:“这个比破祠堂强太多了,能遮风挡雨,已经很好了。多谢你!”
“别客气,房子你随便住。等你日后有本事了,自己买块地盖间新屋。”
“还有你户口和津贴的事,明天我就去县府一趟,帮你办妥。你安心养伤就是。”
陈不凡感激涌上心头,当即从怀里取出二两碎银递了过去。
“我知道,古代办户口难,官里都得打点。这点小意思,请你收下。”
“你们家花钱的地方多,雪莲有病,你也伤着,银子留着用吧。”里正急忙推辞。
“这笔钱我能承受,若我不主动给,以后就难开口了。你收下吧。”
见陈不凡坚持,里正这才收下,转身离去。
陈不凡一家人随即赶往周六家那座空房。
那宅子在村东,离村口尚有一段路,四周荒草丛生,屋檐低垂,蛛网密布。因为整家人都病死了,四邻八舍早搬走了,只剩这空屋。
杨正林看着荒凉的环境,忧心地说:“这地方太破了,真能住人?”
“没事的,打扫干净将就一下,咱们只是暂住。”陈不凡淡淡一笑,“雪莲,你去邻家借几把镰刀,先把院子里这草割一割。”
张雪莲点头,转身离去。
不一会,她带着三名年轻人一起回来了。
走在最前的是张小旭,后头是他的两个好友。
张小旭咧嘴一笑:“里正叫我们过来帮忙,说让你安排活儿,我们听你吩咐。”
陈不凡看着这几人,心头一热,真挚地举手作揖:“多谢诸位鼎力相助!”
张小旭挠着头傻笑:“大家有力出力、有劲出劲嘛。”
陈不凡安排得井井有条,一个人负责清理屋外,一个扫院子,他和张雪莲则专攻室内。
一柱香的工夫过去,原本破旧不堪的房屋变得焕然一新,屋里外的杂草清理干净,地面也扫得干干净净。
三人满头大汗地站到陈不凡面前:“陈大哥,活干完了,我们先回去了。”
“别急。”陈不凡从衣袖中摸出十个铜钱,递给张小旭,“这点小意思,请你们喝茶。”
“这怎么行!”张小旭摆手推辞。
“你们肯来帮我,我心里已经很感激了。原本该请大家吃顿饭,但家里实在困难,就权当请你们喝杯茶吧。”
张小旭眼圈微红:“陈大哥,你太客气了。你现在也不容易,我们都知道你被杨氏一家逼得太惨了。”
“你身负重伤,她居然还当众断绝母子关系,这哪是做母亲的人啊?”
“要是我娘,早把我抱床上了,哪舍得撵我走?”
“你别伤心,你是读书人,有学识,早晚会出头的!”
“你这话我爱听,我陈不凡若将来发达了,绝不会忘你们今日之情。”
见陈不凡坚持,张小旭接过铜钱:“那我们就收下啦。陈大哥,好好养伤,咱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