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决战时刻,逆风翻盘

换源:

  陈靖的刀尖刚收进袖中,后颈就被阿福的血滴砸中。

少年带着哭腔的抽噎混着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涌进耳朵:“哥,瓷瓶没碎。”他低头,看见阿福染血的手指正死死抠着瓷瓶瓶颈,指节白得像要裂开——这是他们从绣坊地下密室翻出的,装着鬼婴胎发的关键物。

“走。”陈靖扯下衣襟给阿福擦脸,血渍在粗布上洇开,像朵开败的红梅。

小红突然攥住他袖口,绣帕上的防狼针还沾着喽啰的血,扎得他手腕生疼:“祭...祭台在西厢房后面,我...我娘以前说过,那里的青石板能撬动。”她睫毛上挂着泪,却硬撑着抬头,“我带你们去。”

吴十的青铜镜“咔”地又裂一道,镜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后有追兵,前有祭台。

陈靖,你确定要往鬼门关里钻?“他话音未落,密室木门就被撞出裂痕,刀疤道人的吼声裹着腥风灌进来:”给我砍死他们!

守轮人要的东西,谁敢拦?“

陈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卦盘,那是师父临终前塞进他衣襟的,此刻正像块烧红的炭。

他想起推演时看见的光轨——在所有存活概率超过七成的路径里,祭台都是必经之路。“阿福,护好瓷瓶;小红,带路;吴十,断后。”他抽出短刀抛给吴十,“你的镜子撑不了三次攻击,用这个。”

吴十接住刀的瞬间,木门轰然碎裂。

刀疤道人举着带血的砍刀冲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火把的喽啰,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陈靖反手拽住小红的手腕往门外跑,阿福紧跟着贴上来,少年的体温透过染血的衣襟传来,让他想起三年前在破庙捡到阿福时,那孩子也是这么死死扒着他的裤脚,说“我会帮你看摊子”。

西厢房的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小红的鞋跟磕在第三块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她颤抖着蹲下身,指甲缝里还沾着刚才扎伤喽啰的血,却硬是把石板撬出条缝:“往下...往下有梯子。”陈靖探身望进去,腐臭的风裹着纸钱灰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头发痒——那是只有冥纸烧透了才会有的气味,混着股若有若无的奶腥。

“等等。”吴十突然拽住他后领。

陈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墙角的阴影里站着个人。

那人穿青布短打,腰间别着柄带鞘的剑,剑穗是血红色的,在风里晃得人心慌。“冯十二。”那人主动开口,声音像两块石头相碰,“守轮人要鬼婴,我也要。

搭个伴?“

陈靖的卦盘突然烫得他踉跄半步。

这是自进入轮回空间以来,卦盘第一次主动示警。

他盯着冯十二腰间的剑穗——那颜色和刀疤道人刚才砍进来的砍刀上的血,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鬼婴?”他指尖悄悄按在袖中短刀的柄上,“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冯十二笑了,露出颗虎牙:“轮回者手册上写的。”他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羊皮纸,边角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青铜阶任务:协助摧毁绣娘鬼婴,奖励五百轮回点。

我接了,你们呢?“阿福突然拽了拽陈靖的衣角,小声道:”哥,他身上没杀气。“陈靖低头,看见阿福正盯着冯十二的鞋——沾着新泥的千层底,鞋尖却没半分磨损,像是特意擦过的。

“走。”他松开短刀,率先钻进石板下的梯子。

冯十二跟在最后,剑鞘撞在石壁上,发出“咚”的闷响。

小红的绣帕突然从她怀里飘起来,在众人头顶转了两圈,最后停在梯子第三级——那是块被虫蛀过的木板,踩上去准会断。

陈靖冲小红点头,少女的脸在昏暗中红了红,把绣帕攥回手心。

地下宫殿的穹顶挂着上百盏长明灯,灯油是墨绿色的,烧出的火苗像群扭曲的蛇。

阿福的瓷瓶突然剧烈震动,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比白天在绣坊听到的更尖、更怨。“到了。”小红的声音在发抖,“我娘说...鬼婴就养在最里面的密室,用活人血喂大的。”

陈靖摸出怀里的地图,羊皮纸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地图上用朱砂标着三个叉,最里面那个叉正对着前方紧闭的石门。

吴十的镜子突然泛起白光,镜面里映出石门后晃动的影子——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绣着并蒂莲的旗袍下摆沾着黑褐色的血,婴儿的脸埋在她胸口,只露出截青灰色的小腿。

“推演。”陈靖闭紧双眼,眉心传来卦象点流逝的刺痛。

光轨在他意识里炸开:银线、金线、血线交织成网,最后汇聚成三个关键词——“朱十三”“锁魂铃”“反杀”。

他猛地睁眼,看见石门上的铜环正在往下滴血,每一滴都精准地落在青石板的缝隙里,像是在画某种阵法。

“退后。”他拽着阿福往旁边躲,冯十二的剑已经出鞘,寒光扫过石门。“砰”的一声,石门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里,抱着婴儿的女人缓缓抬头。

她的脸是张绣帕,用金线绣着丹凤眼,嘴唇的位置却破了个洞,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牙床。

婴儿抬起头,那张脸竟和阿福有七分相似——都是圆眼睛,塌鼻梁,只是皮肤白得像泡在尸水里的纸。

“十三哥,他们来了。”绣帕女人的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

阴影里走出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腰间挂着串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叮铃”的轻响。

他的脸藏在斗笠下,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嘴,正往上勾着笑:“陈靖,我等你很久了。”

陈靖的卦盘烫得几乎要穿透胸膛。

他能感觉到,朱十三腰间的铃铛每响一次,空气里的阴气就浓三分。

阿福的瓷瓶突然“啪”地裂开条缝,里面的胎发像活了似的钻出来,缠上了小红的手腕。

吴十的镜子彻底碎成渣,他握着陈靖给的短刀,刀尖正对着朱十三的咽喉——但陈靖知道,这刀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推演。”他咬着牙低喝,卦象点如潮水般涌进眉心。

光轨里的血线突然变得清晰,锁魂铃的虚影在朱十三腰间浮现,每一道铃纹都刻着轮回者的名字。

陈靖看见自己倒在血泊里,看见阿福的瓷瓶被捏碎,看见小红的绣帕被烧成灰——但在最细的那道金线尽头,他看见朱十三的斗笠被风掀开,露出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哥?”阿福的声音带着哭腔,把陈靖从推演里拽回来。

朱十三的手已经按在锁魂铃上,青铜铃铛在他掌心泛着幽光。

陈靖摸了摸怀里的地图,羊皮纸的边角刺得他手掌生疼。

他看向冯十二,对方的剑穗在阴气里诡异地飘动,像团烧不尽的火。

小红的绣帕突然从她手里挣脱,飘到陈靖面前,上面的防狼针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准备好。”陈靖对着空气说,像是在对推演里的自己说,也像是在对所有想把他当棋子的人说。

朱十三的铃铛已经举起,第一声脆响在地下宫殿里炸开。

陈靖的眉心刺痛如刀割,卦象点疯狂流逝,光轨在意识里铺成一条血路——这一次,他要让所有自以为是的“守轮人”,看看被推演的滋味。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