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跪在碎瓦中，掌心的半片时空玉坠突然滚烫如熔铁。
识海里那团残留的淡金光点骤然炸开，无数画面如潮水倒灌——是婠羽汐用最后神族本源点燃的记忆回溯。
看......苏璃笺在《庆余年》接触因果律碎片的瞬间。婠羽汐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丝絮，却清晰地钻进他每一根神经。
韩夜瞳孔骤缩。
画面里，庆余年世界的雨幕中，苏璃笺正蹲在废墟里，指尖刚触到一块流转着墨绿纹路的碎片。
她活死人的苍白皮肤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丝突然从碎片里窜出，顺着她的指尖钻进血管。
那黑丝在她识海深处扎根的刹那，虚渊的冷笑混着雷鸣炸响：活死人的无垢之躯，正好做因果律的容器...
原来如此......韩夜喉间泛起腥甜。
他终于明白苏璃笺为何总在午夜攥着左腕低喘，为何活死人道纹会突然褪成灰白——虚渊的本源，早已像寄生虫般啃噬着她的神魂。
韩夜......斩舰刀......婠羽汐的残魂开始透明化，用你的血祭刀，把神族本源注进去......
话音未落，苏璃笺突然发出压抑的闷哼。
她右脸的骨刺裂开细小的缝隙，黑血正从缝隙里渗出来——是记忆回溯引发的反噬，虚渊的寄生体在疯狂抵抗。
韩夜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苏璃笺的生命力正在流逝，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咽喉的蝴蝶。
斩舰刀的龙吟从地面传来，刀身上斩界·终焉的纹路忽明忽暗，仿佛在呼应他沸腾的杀意。
系统，解锁斩舰刀血祭条件。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需献祭宿主本源，代价：战力-200000。
解锁技能时空回溯·残影。
机械音刚落，韩夜已经握住了斩舰刀的刀柄。
刀身凉得刺骨，却比他此刻的心跳更灼热。
他望着苏璃笺逐渐灰白的道纹，望着天际即将消散的星子，突然笑了——像极了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时，抱着必死决心冲雷区的模样。
来吧。他将刀尖对准自己心脏，用我的血，换她的命。
刀锋刺入血肉的瞬间，剧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
韩夜的额头沁出冷汗，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斩舰刀吸收着他的本源，刀身的纹路开始流转起淡金光芒，那是婠羽汐残留的神族之力在共鸣。
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炸响：战力检测：当前1800000→1600000。
技能时空回溯·残影解锁成功。
吼——！
血袍使徒的嘶吼打断了一切。
韩夜抬头，看见二十七个叛徒手拉手围成圆环，脚下浮现出漆黑的因果律阵法。
他们胸口融化的魂骨重新凝结，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是用禁术透支了生命力。
臭小子，陪你玩了这么久！为首的红袍使徒抹去嘴角的血，因果律锁魂阵，困死这杂种！
阵法的黑雾瞬间笼罩韩夜。
他能感觉到空间在扭曲，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苏璃笺的身体被黑雾卷起，悬浮在阵法中央，黑血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在虚空中拉出暗红的线。
苏璃笺！韩夜瞳孔收缩成细线。
他握紧斩舰刀，混沌瞳孔里流转着暗金纹路。时空回溯·残影——开！
刀光划破黑雾的刹那，《完美世界》里那只曾助他斩过仙域的鲲鹏虚影从刀身里冲了出来。
金红相间的羽毛遮天蔽日，利爪撕裂云层时，连因果律阵法都发出了刺耳的嗡鸣。
好！韩夜眼底闪过希望。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鲲鹏虚影的左翼突然开始崩解，金红羽毛化作光点消散，露出下方狰狞的黑雾。
怎么回事？他能感觉到斩舰刀在震颤，刀柄上的神族纹路正在变淡。
呵，神族血脉都烧干净了，还想借鲲鹏的势？虚渊的声音从阵法核心传来，带着志在必得的阴鸷，没有婠羽汐的本源，你的刀就是块废铁！
韩夜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终于反应过来——婠羽汐为了帮他锁定因果闭环，已经燃烧了最后一丝神族血脉。
现在的斩舰刀，不过是失去了源动力的空壳。
鲲鹏虚影彻底湮灭的瞬间，因果律阵法的黑雾裹着尖刺扎进韩夜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单膝跪地，斩舰刀当啷掉在脚边。
苏璃笺的身体被拉得更近，黑血滴在他脸上，烫得像滚油。
韩夜......她的睫毛颤动着睁开，眼尾却渗出黑血，小心......虚渊在......
话音未落，她的瞳孔突然翻白，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般坠向地面。
韩夜扑过去接住她，却发现她的体温正在流失，活死人道纹彻底消失，只剩下左腕的鎏金纹路还亮着，像最后一盏将熄的灯。
婠羽汐......他望着天际最后一点淡金光点，喉咙发紧。
那光点不知何时开始缓缓旋转，仿佛有生命般朝着他的识海飘来。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混沌空间在震动，某种熟悉的、温暖的力量正在苏醒——像极了婠羽汐第一次用时空锚点救他时，那种安心的触感。
血袍使徒的欢呼声中，韩夜低头吻了吻苏璃笺冰凉的额头。
他捡起斩舰刀，将刀尖抵在自己锁骨下方——那里，是轮回者系统的核心所在。
系统，透支20%生命力。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让虚渊知道......
他抬头望向阵法中央，混沌瞳孔里翻涌着滔天的暗火：动我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天际的淡金光点终于没入他的识海。
韩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里响起婠羽汐的轻笑，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河面：笨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
因果律阵法突然剧烈震动。
韩夜望着怀里的苏璃笺，望着地上的斩舰刀，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痛，有怒，却更多是势在必得的锋芒——
一场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婠羽汐的残魂光点没入识海的刹那，韩夜的太阳穴像被重锤猛击。
混沌空间里，那团原本沉睡的淡金流光突然炸开，化作千万道金丝缠绕住他的神魂。
熟悉的体香混着古铜器的锈味钻进鼻腔——是婠羽汐总戴在颈间的神族图腾，是她每次用时空锚点前都会轻摸的青铜坠子。
笨蛋，谁允许你独自拼命了？婠羽汐的声音不再破碎，带着几分生前的清冽，抓住我的手，时空回溯的锚点在《遮天》不灭天域，那里的时间法则能斩断虚渊的因果链。
韩夜的指尖不受控地抬起，识海里竟真有只半透明的手正与他相扣。
那手背上的鎏金纹路和苏璃笺腕间的如出一辙——是神族血脉的印记。
他喉结滚动：你的本源......
早说过，神族的使命是守护重要的人。婠羽汐轻笑，当初在秦岭遗迹，我跪在先祖神像前发过誓的。
话音未落，韩夜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崩解。
血袍使徒的嘶吼声被拉长成尖锐的蜂鸣，二十七个叛徒的身影像被揉皱的画卷，扭曲着向四周飞散。
他怀里的苏璃笺突然剧烈抽搐，活死人的苍白皮肤下翻涌着黑金色的纹路，像无数条小蛇在皮下游走。
时空回溯启动——婠羽汐的声音里带着碎裂的疼，抓住苏璃笺！
这是最后的机会！
韩夜死死扣住苏璃笺的腰。
下一秒，天旋地转。
等视线恢复清明时，他们正站在一座青铜古殿前。
殿顶的九只玄鸟雕像正对着天际的星辉，每根羽毛都流转着混沌气，正是《遮天》中记载的不灭天域，传说中时间法则最混乱的古地。
怎么回事？
我们的阵法！红袍使徒踉跄着撞在青铜柱上，他胸口的魂骨正渗出幽蓝的血，因果律锁魂阵被撕成碎片了！
其他使徒慌作一团。
有人试图结印召唤轮回者公会的求救符，却发现指尖刚触到符纸，那符就自行燃成了灰烬；有人想撕开空间裂缝逃离，可裂开的缝隙里竟涌出逆流的时间乱流，瞬间将他的半条胳膊腐蚀成白骨。
安静。韩夜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剑。
他抱着苏璃笺退到青铜殿阶上，目光扫过满地惊慌的叛徒——这些人刚才还自信能困死他，此刻却连站都站不稳。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心猛地一沉。
苏璃笺的眼尾正渗出黑金色的血，原本没有温度的皮肤此刻烫得惊人。
她的活死人道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左腕鎏金纹路蔓延开的暗纹，顺着血管爬上脖颈、脸颊，在她右眼处凝结成一枚竖瞳——和虚渊在记忆里的瞳孔一模一样。
苏璃笺！韩夜轻拍她的脸，听得到我说话吗？是我，韩夜。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哑的嘶吼。
苏璃笺的右手突然掐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刺进骨头里。
她的身体开始漂浮，脚下浮现出漆黑的活死人领域，与空中残留的因果律黑雾疯狂缠绕，像两条绞杀彼此的毒蛇。
轰——！
祭坛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无数金色符文从裂缝中涌出，在虚空中组成巨大的倒计时：99:59:59。
数字每跳动一次，苏璃笺身上的黑金色暗纹就更盛一分，而韩夜能清晰感觉到，她的神魂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是虚渊的本源在借活死人领域的无垢性，彻底吞噬她！
婠羽汐！
这倒计时是怎么回事？韩夜的混沌瞳孔开始发烫，识海里的神族流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那是观测者终焉的倒计时。婠羽汐的声音带着疲惫，虚渊用因果闭环把苏璃笺变成了终焉锚点，时间一到，她的神魂会被彻底抽离，成为虚渊重塑宇宙的钥匙。
韩夜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苏璃笺逐渐空洞的眼神，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那是在《庆余年》的药庐里，她穿着月白大褂，垂眸整理药柜，活死人的苍白皮肤下，藏着比谁都炽热的心。
我不会让你变成钥匙。他咬着牙，将斩舰刀抵在自己心口，系统，抽取10%本源，激活混沌瞳孔的解析能力！
叮——本源抽取中，当前战力：1600000→1440000。
混沌瞳孔解析模式开启。
机械音刚落，韩夜的右眼突然剧痛。
他眼前的世界被拆解成无数数据流：苏璃笺身上的黑金色暗纹是虚渊的本源代码，活死人领域的黑雾是轮回者系统的漏洞碎片，就连那倒计时的金色符文，都在疯狂标注着观测者权限：120级。
就在他几乎要被数据流淹没时，混沌瞳孔里突然映出一行淡金密文。
那是用神族古篆写的，笔画间流转着熟悉的时空之力——正是婠羽汐在秦岭神族遗迹的石壁上刻下的！
以观测者之眼，破虚渊之瞳——
韩夜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想起婠羽汐曾说过，神族遗迹最深处的石壁上，刻着对抗终极反派的预言。
当时他们被守墓兽袭击，没来得及看完后半句。
此刻这行密文像一把钥匙，瞬间捅破了他心头的迷雾。
观测者之眼......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混沌瞳孔，数据流中突然浮现出虚渊的本源结构——那是一团缠绕着因果链的漆黑光团，光团中心有个拇指大的缺口，虚渊的瞳孔......是他本源的弱点？
猜对了一半。婠羽汐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那缺口......是至尊骨的气息。
韩夜，你的至尊骨......
天际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韩夜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不灭天域被一片阴影笼罩。
那阴影像一张巨手，从虚空深处探来，掌心托着一枚流转着混沌气的骨片——和韩夜体内的至尊骨，同源！
苏璃笺身上的黑金色暗纹突然暴涨。
她的喉咙里发出不属于她的笑声，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终于等到这一步了......韩夜，你以为能逃得出我的因果闭环？
韩夜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望着天穹上逐渐清晰的阴影轮廓——那是一个穿着墨色道袍的男人，左眼处戴着青铜面具，右眼却和苏璃笺此刻的竖瞳一模一样。
虚渊......他握紧斩舰刀，混沌瞳孔里的数据流疯狂跳动，你要的，我偏不给。
阴影中的男人似乎笑了。
他举起手中的至尊骨碎片，骨片上的纹路突然与韩夜体内的至尊骨产生共鸣。
韩夜只觉识海一震，婠羽汐的声音彻底消散，而苏璃笺的竖瞳里，浮现出一丝人性化的慌乱。
倒计时跳到99:58:30的瞬间，虚渊的声音混着风声炸响：准备好迎接终焉了吗？
我的......轮回之主。
韩夜望着怀里逐渐失控的苏璃笺，望着天穹上若隐若现的阴影，突然笑了。
他的混沌瞳孔里，那行神族密文正发出刺目的金光——
破局的关键，才刚刚显现。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