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的浪涛声比往日更沉。
韩夜站在深渊入口处，掌心的青铜罗盘仍在轻颤，盘针所指的方向，是深不见底的幽蓝海沟。
他感受着体内混沌之力的涌动，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自从等级体系破碎后，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
“检测到观测者领域波动。”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他正盯着罗盘上流转的星图——那些曾被虚渊投影截断的光轨，此刻竟顺着他的血脉脉络延伸，像活了一般。
“这罗盘在《庆余年》内库躺了三年。”苏璃笺的指尖划过罗盘边缘的刻痕，眼尾泪痣随着睫毛轻颤，“当时系统说需要观测者境激活，现在……”她抬眼望他，“你连等级体系都碎了，它倒动了。或许是你体内溢出的混沌之力与罗盘产生了共鸣。”
婠羽汐突然按住太阳穴。
她发间的玉簪泛起微光，那是神族血脉觉醒时特有的共鸣：“下面有什么在扯我的时空锚点。”她的瞳孔里闪过几帧碎片——青铜殿门、缠绕着黑雾的鲲鹏骸骨、还有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
韩夜伸手覆住她发冷的手背。
混沌道纹从他腕间蔓延，像温暖的蛇，顺着两人相触的指缝钻进婠羽汐体内。
她睫毛猛地一颤，碎片里的猩红眼睛突然清晰：“是虚渊……不，是沈仁桀的脸？”
“融合体。”苏璃笺翻开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这些天收集的轮回者记忆碎片，“有觉醒的轮回者说，虚渊的本源是寄生在沈仁桀的因果链里成长的。他们根本就是一体两面。”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
陆昭裹着染血的作战服从云层跃下，背后“暗夜之翼”的徽章被月光镀成银白：“深渊防御层被轮回者们用本源冲开了。”他扔来三枚幽蓝晶体，“这是用《完美世界》仙金炼的定位符，能在领域里标记坐标。”
韩夜接过晶体时，罗盘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盘针急转三圈，“叮”的一声扎进归墟海，激起数丈高的水花。
“该走了。”他将晶体分给两人，混沌之刃在掌心凝聚时，至尊骨突然灼烧起来——那是本源共鸣的痛，像有团金火在脊椎里炸开。
三人坠入海沟，周围的黑暗迅速将月光吞噬。
在海沟中，他们遇到了一些由轮回者本源形成的幻影，这些幻影扭曲了他们的视线和感知，让他们的前行变得艰难。
婠羽汐的时空锚点展开，在周围织出淡金色光网，勉强照亮前方十丈。
韩夜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放大，每一下都震得耳膜发疼——这不是恐惧，是战意在沸腾。
“检测到观测者领域。”系统提示音变得尖锐，“需激活混沌鲲鹏虚影。”
话音未落，至尊骨的金光顺着他的血管窜上手臂。
斩界刀嗡鸣出鞘，刀身原本的玄铁纹路正被某种更古老的图腾覆盖——那是展开双翅的鲲鹏，尾羽间还缠着半道混沌道纹。
“来了。”苏璃笺突然拽住他后领。三人同时停步。
前方的黑暗像被撕开道口子。
虚渊的身影从中走出，却又不是记忆里那副枯瘦模样——他的左半边脸是沈仁桀的温文尔雅，右半边则爬满暗紫色鳞片；左肩缠着《遮天》里鲲鹏的金色翎羽，右肩浮着《斗罗大陆》神界的六芒星纹。
“斩断因果闭环的观测者。”虚渊的声音是双重的，沈仁桀的温润混着虚渊的沙哑，“你可曾想过，为何那些被你掠夺的世界本源，最终都流向了这里？”他抬手，身后浮现出无数光茧——正是之前被净化的轮回者本源标记。
韩夜的瞳孔收缩。
他看见光茧里的本源正在被某种力量抽离，那些曾对他比“加油”手势的轮回者，此刻脸上都挂着空洞的笑。
“他们的本源，是我重塑宇宙的基石。”虚渊的指尖划过最近的光茧，光茧“啪”地碎裂，“而你……”他的目光扫过韩夜手中的斩界刀，“是最好的催化剂。”
婠羽汐听到虚渊的话，眼神变得坚定，手指微微握紧，她的时空锚点突然收紧，光网化作无数金针刺向虚渊。
虚渊甚至没动，那些金针就在离他三寸处凝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雨。
“神族后裔。”虚渊右脸的鳞片泛起兴奋的红光，“你的血脉，正好补全因果闭环的最后一环。”
韩夜的混沌道纹瞬间覆盖全身。
他挥动斩界刀，混沌鲲鹏虚影从刀身冲出——那是只遮天蔽日的巨鸟，每片羽毛都流转着黑白两色，所过之处，虚渊的领域像破布般裂开。
“战力 600000。”系统提示音几乎被轰鸣淹没。
虚渊的左脸终于浮现裂痕。
他猛地挥手，《斗罗大陆》的神界道纹化作锁链缠向韩夜：“不错的虚影，但你斩不断因果——”
“检测到因果闭环核心。”系统突然尖叫，“需注入神族血脉本源！”
韩夜的识海“轰”地炸开。
婠羽汐的神族之力从他眉心涌出，带着她的体温和记忆碎片——她小时候在古墓里摸到的青铜碑、她第一次觉醒血脉时咳血的疼痛、还有她在他怀里说“我信你”时的心跳。
虚渊的锁链在接触到神族之力的瞬间崩碎。
他右脸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触须：“原来如此……你根本不是在掠夺，是在……”
话音戛然而止。韩夜的斩界刀已经抵住他的咽喉。
但虚渊笑了。
他的双眼同时泛起猩红，那是观测者才有的视野：“你以为赢了？看看你的混沌瞳孔——”
韩夜猛地抬头。
他的瞳孔里，突然映出万千世界线。
《遮天》的星空在崩塌，《庆余年》的皇宫在燃烧，《斗罗大陆》的海神岛在下沉……而所有世界线的终点，都指向虚渊背后那座刚刚浮现的青铜殿门——门楣上，“遗忘之殿”四个大字正在渗出黑血。
虚渊的笑声裹着观测者领域的震颤，在韩夜混沌瞳孔里炸开万千世界线的碎片。
那些崩塌的星空、燃烧的宫阙、沉没的海岛突然扭曲变形，竟拼凑出《完美世界》里那片初遇的火山海——他记得沈仁桀当时穿着月白锦袍，站在岩浆蒸腾的悬崖边，说要“合作猎杀火灵儿的凤凰血”。
“原来那不是偶遇。”韩夜喉间泛起腥甜。
至尊骨在脊椎深处发出蜂鸣，将虚渊的话刻进每一寸骨髓——沈仁桀的记忆碎片正从他识海最深处翻涌而出，那些被系统标记为“安全”的对话、递来的疗伤丹药、甚至替他挡下的那道雷劫，此刻都泛着诡谲的黑边。
“惊讶吗？”虚渊左脸的沈仁桀皮肉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与右脸相同的暗紫鳞片，“你以为他是被我寄生？不，是我在他娘胎里就种下了本源种子。那具身体从出生起，就是为了装下观测者的因果闭环。”他指尖轻点，韩夜瞳孔里的《完美世界》世界线突然清晰——襁褓中的沈仁桀额心闪过一道黑纹，与虚渊背后青铜殿门的纹路如出一辙。
“叮！检测到因果闭环核心记忆。”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是否调取沈仁桀2岁时本源烙印？此烙印或可助你找到因果闭环的漏洞。”
韩夜咬碎舌尖，腥甜混着剧痛让混沌瞳孔的重影微微收敛。
他能听见苏璃笺的呼吸陡然急促——她正攥着笔记本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纸页被指甲戳出窟窿；婠羽汐的时空锚点光网在颤抖，金芒里渗出血色，那是她强行用血脉压制虚渊对时空的扭曲；陆昭的作战服护腕弹出微型光刃，正贴着韩夜后颈，随时准备拦截可能的突袭。
“来了！”陆昭突然暴喝。
三道幽蓝锁链从虚渊背后的黑暗中窜出，链身缠着《斗罗大陆》十万年魂骨特有的荧光，每寸都刻着“因果不渡”的古老铭文。
韩夜的混沌瞳孔在剧痛中自动展开观测者视野——锁链的轨迹在他眼里慢成蜗牛，连链尖倒刺上沾着的上一任主人（某个被撕成碎片的轮回者）的血珠都清晰可见。
“是暗夜之翼的余孽。”苏璃笺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们三个月前在《斗破苍穹》被虚渊俘虏时，我在他们意识里种下的追踪符……”她突然住口，因为韩夜已经动了。
斩界刀划出半道混沌弧光，刀身与锁链相撞的瞬间，韩夜的至尊骨猛地炸开金芒。
系统提示音几乎要刺穿识海：“检测到因果律·逆鳞触发条件！目标锁链含《斗罗大陆》昊天宗魂骨本源，可反向控制！”
他的指尖按上锁链，混沌道纹顺着金属纹路攀爬。
链尖倒刺突然转向，“噗”地扎进虚渊右肩的六芒星纹——那是《斗罗大陆》神界的防御核心。
虚渊发出兽类般的嘶吼，右半边身体的鳞片簌簌掉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每根触须都缠着密密麻麻的轮回者本源光茧。
“战力 350000！当前战力：950000！”
韩夜的衣袍被领域风暴撕成碎片，混沌道纹却更亮了，像活过来的银蛇在皮肤下游走。
他能感觉到力量在体内沸腾，连之前被虚渊打断的轮回者系统都在重新连接——那些曾被掠夺的《遮天》星核、《庆余年》内库的九品丹药、《完美世界》的上古神血，此刻都化作热流涌进四肢百骸。
“你以为这就赢了？”虚渊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像指甲刮过黑板，“观测者的因果闭环，是连时间都能吞下去的陷阱！”他双手结印，背后的青铜殿门“轰”地洞开，门内涌出的黑雾里，韩夜看见自己的倒影——那个在《遮天》第一次觉醒至尊骨的自己、在《庆余年》杀穿皇宫的自己、在《斗罗大陆》抢下深海魔鲸王魂骨的自己，正被黑雾绞成碎片。
“空间裂缝！”婠羽汐的时空锚点突然迸裂，她踉跄着撞进韩夜怀里，“他要把我们扔进遗忘之殿，那里的时间是倒着流的！”
韩夜的斩界刀嗡鸣震颤。
混沌鲲鹏虚影从刀身冲出，巨翼扫过之处，黑雾像雪遇骄阳般消融。
他盯着虚渊指尖凝聚的漆黑漩涡——那是空间裂缝的核心，正泛着让观测者都心悸的吸力。
之前在战斗的间隙，系统偶尔提示过一些关于因果律相关技能的信息，此时韩夜咬着牙低喝：“系统！解锁新技能需要什么代价？”
“因果律具现：以观测者本源为引，可短暂具现目标本源。代价：混沌瞳孔过载，失明3分钟。”
虚渊的指尖已经触到漩涡中心。
韩夜能听见苏璃笺在喊“小心”，陆昭的光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婠羽汐在他怀里的心跳如擂鼓。
他深吸一口气，斩界刀的刀尖抵住漩涡，混沌道纹与虚渊的黑芒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刺目强光。
“技能解锁！因果律具现——启动！”
剧痛从双眼炸开。
韩夜的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但他能“看”到——虚渊的本源在他识海里显形，像团裹着无数光茧的黑球，每颗光茧里都锁着一个轮回者的记忆；青铜殿门的纹路在他指尖流动，那些他曾掠夺的世界本源正顺着纹路往门内钻；还有婠羽汐的神族血脉，像团暖玉，在他心口发烫。
“韩夜！”苏璃笺的手抓住他手腕，“你的眼睛在流血！”
“别管。”他扯出染血的笑，斩界刀更深地刺进漩涡，“告诉婠羽汐……守住时空锚点。”
黑暗中，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手背。
是婠羽汐的眼泪？
还是虚渊的血？
韩夜分辨不清。
他只听见虚渊的尖叫逐渐远去，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循环，还有一个模糊的、带着鼻音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向深渊跪拜……”
那是婠羽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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