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实质的幕布裹住韩夜的感官。
左眼的灼痛像被熔岩灼烧，右眼的酸麻则像有无数钢针在瞳孔深处攒动。
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撞在耳膜上，苏璃笺攥着他手腕的手在发抖，指节几乎要嵌进他皮肤里；婠羽汐的眼泪滴在他手背，凉得惊人，顺着掌纹滑进虎口，混着他自己眼尾的血，在掌心洇出一片温热的湿痕。
韩夜！
虚渊的漩涡在收缩！陆昭的光刃划破空气的尖啸突然拔高，再拖半分钟，咱们全得被吸进那破殿里！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因果律具现已消耗观测者本源37%，剩余本源不足以支撑10秒。
韩夜咬得后槽牙发疼。
此时系统又提示：“当前情况危急，常规方法难以对抗虚渊，插入斩界刀到碎石中可能激活混沌之力，但有引发空间崩塌的风险，这或许是短时间内对抗虚渊的唯一办法。”
他看不见虚渊的位置，看不见漩涡的大小，甚至看不见婠羽汐苍白的脸——但他能看到，在混沌的感知里，虚渊的本源黑球正在疯狂收缩，像颗即将坍缩的星辰；婠羽汐的神族血脉暖玉仍在他心口发烫，苏璃笺的情报网本源则像团幽蓝鬼火，在他左侧两米处忽明忽暗。
这时，婠羽汐突然身体一颤，发出微弱的闷哼，接着那个带着鼻音的模糊声音又飘了过来。
向深渊跪拜，以混沌为祭——
这次韩夜听清了。
是婠羽汐的声音，却比平时更轻，像被揉碎在风里的叹息。
他猛地一震，那滴落在手背的泪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指尖蜷缩——不是眼泪，是血？
婠羽汐受伤了？
婠羽汐？他哑着嗓子唤她，怀里的人却没有回应。
只有她的发梢扫过他下巴，带着淡淡的青柠香，和他们在《完美世界》雨林里躲避祖龙时，她身上沾的草叶香一模一样。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时空锚点异常波动，疑似残魂共鸣。
残魂？婠羽汐的？
韩夜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想起三天前在《诡秘之主》世界，婠羽汐为救他被命运之蛇咬穿胸口时，也是这样的温度——她的血滴在他手背上，带着将死之人的灼热。
当时她说：如果有一天我撑不住，你就听我留在你识海里的话。
原来她早留了后手。
以混沌为祭......韩夜重复着这句话，喉结滚动。
他能感觉到斩界刀在掌心发烫，刀身的混沌纹路正顺着他的血管往手臂钻，像无数小蛇在皮下游走。
归墟海的气息从脚下涌上来，带着腐朽的腥味——他们此刻正站在时空裂隙边缘，裂隙下是吞噬一切的归墟海，是所有轮回者最恐惧的深渊。
苏璃笺。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沉，松开我。
你疯了？苏璃笺的手攥得更紧，你现在看不见，掉下去就死定了！
松开。韩夜反手扣住她手腕，指腹重重压在她尺泽穴上。
苏璃笺吃痛松手的瞬间，他踉跄着往前栽去，膝盖重重磕在裂隙边缘的碎石上。
婠羽汐被他护在怀里，闷哼一声，却没挣扎——她太清楚他的脾气，一旦他认准什么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斩界刀的刀尖抵住碎石，火星四溅。
韩夜咬着牙将刀往下压，刀身与岩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里，他听见归墟海的咆哮更近了。
系统在疯狂警告：检测到危险！
归墟海核心距离当前位置3.2米！
强行插入可能引发空间崩塌！
怕什么？韩夜低笑，血从嘴角溢出，我可是要当观测者之主的人。
当斩界刀没入碎石半寸时，裂隙突然剧烈震颤。
黑色的雾气从刀身周围涌出，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空间。
韩夜的混沌瞳孔虽然失明，识海里却炸开一片刺目的光——那是古神的残影，周身缠绕着《遮天》的遮天道纹与《完美世界》的鲲鹏本源，每一道纹路都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像远古巨兽的咆哮。
观测者，你的混沌之力尚未完全觉醒。古神残影的声音像金属摩擦，需以古神血为引。
韩夜感觉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那是他从《完美世界》抢来的圣物，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动，在他后背顶出狰狞的骨凸。
他想起系统说过，至尊骨是天生的本源容器，能吸收一切能量——包括古神的血。
来。他咬着牙，将至尊骨暴露在空气中。
古神残影的指尖凝聚出一滴血，红得发黑，落在他骨头上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韩夜的识海炸开剧痛，却又有狂喜如浪潮涌来——那是力量，纯粹到极致的混沌之力，顺着至尊骨往四肢百骸钻，连他的细胞都在欢呼。
系统提示音几乎要刺穿他的脑子：叮！
解锁技能混沌共鸣——可短暂召唤古神虚影，战力 800000。
当前剩余本源：12%。
虚渊看到韩夜获得新力量，
韩夜扯出染血的笑，伸手接住婠羽汐滑落的发绳。
那是他在《斗罗大陆》用深海魔鲸王的逆鳞给她打的，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
就在这时，虚渊的尖叫突然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我的伪观测者领域——
后半句被截断。
韩夜的斩界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刀身的混沌纹路开始重组，原本银黑相间的刀面浮现出金色暗纹，像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苏醒。
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这把陪他从1级轮回者走到观测者境的刀，正在酝酿一场他从未见过的进化。
婠羽汐突然抓住他的衣角：韩夜，你的眼睛......在发光。
韩夜一怔。
他抬手摸向眼睛，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湿黏——不是血，是光。
混沌瞳孔的失明状态正在消退，黑暗中逐渐浮现出模糊的轮廓：苏璃笺发白的脸，陆昭染血的光刃，虚渊扭曲的背影，还有裂隙深处，那滴古神血正与他的至尊骨融为一体，发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
看来......他低笑，斩界刀在掌心翻转，游戏才刚刚开始。
虚渊的尖叫在空间里炸成碎片时，韩夜正感觉斩界刀的刀柄在掌心发烫。
那热度顺着经脉窜进心脏，像有团活火在血管里翻涌——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力量，比在《完美世界》吸收祖龙本源时更纯粹，比《遮天》里吞噬大帝道纹时更磅礴。
可下一秒，虚空突然凝结成墨色的茧。
韩夜的混沌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虚渊的后背炸开无数黑色锁链，每根锁链都缠着半透明的魂体——是之前被沈仁桀吞噬的轮回者残念！
那些残念发出尖锐的哭嚎，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他识海。
系统疯狂跳动的红色警告在视网膜上闪烁：检测到伪观测者领域——领域规则：封锁因果律感知，压制90%外来本源！
好个虚渊。韩夜咬碎一口血沫，嘴角却扯出冷冽的笑。
他早该想到，这个躲在幕后千年的老东西不会束手就擒。
可当斩界刀的刀身突然泛起鎏金光芒时，他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刀脊上的混沌纹路正在重组，原本银黑相间的刀面浮现出星图般的暗纹，每道暗纹都在发出类似古神残影的轰鸣。
叮！
斩界刀进化完成——斩界·观测者终焉形态。
当前战力：1200000。
系统提示音刚落，虚渊的领域便像被利刃划开的幕布。
韩夜感觉压在肩头的大山陡然消失，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他握紧刀，能清晰感知到刀身里流转的力量——那是古神血、至尊骨、还有他这些年在各个世界掠夺的本源，此刻正如同百川归海，在刀芯凝成一颗小太阳。
此前在一些冒险中，偶尔提及过陆昭拥有一把神秘的钥匙。
此时，苏璃笺的声音突然拔高。
韩夜转头，正看见暗夜之翼指挥官单膝跪地，掌心托着枚流转着七彩光的钥匙。
那是《斗罗大陆》武魂殿传说中的神界之钥，他曾在系统商城里见过介绍——能短暂开辟独立空间，但会抽取使用者90%的本源作为代价。
此刻陆昭的额角暴起青筋，钥匙表面的光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而他身侧的虚空里，一道透明的屏障正在成型，将虚渊的黑色锁链死死挡在半米外。
咳......陆昭突然呛出一口黑血，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他的武魂光明圣龙虚影在身后摇摇欲坠，原本120000的战力数值正疯狂下跌，最终定格在12000。
苏璃笺立刻冲过去扶住他，指尖按在他后心输送本源，可陆昭却扯了扯嘴角：够了......这屏障能撑三分钟......足够老大...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苏璃笺的眼眶瞬间泛红。
韩夜的手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刀鸣如雷。
他能感觉到虚渊的本源黑球正在屏障外疯狂震荡，像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可就在这时，古神残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之前的机械金属音，倒像是某种被唤醒的本能咆哮。
残影周身的混沌雾气突然凝结成实体，一只半透明的手掌穿透屏障，精准按在虚渊后颈。
轰！
韩夜的混沌瞳孔猛地刺痛。
他看见虚渊的本源黑球裂开道缝隙，里面竟裹着团和古神残影极其相似的残魂！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那残魂的轮廓竟与沈仁桀有七分相似——沈仁桀的脸正从虚渊后颈的皮肤下往外钻，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和虚渊如出一辙的阴鸷笑意。
他的观测者境......古神残影的声音突然清晰，像有人直接在韩夜识海里说话，是盗取古神残魂的伪本源。
沈仁桀吞噬轮回者记忆，是为了给这团残魂温养；虚渊的因果闭环，不过是残魂操控时间线的小把戏......
韩夜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想起在《庆余年》世界，沈仁桀曾恰好出现在他截杀大宗师的必经之路上；在《诡秘之主》世界，虚渊的领域又恰好晚了半秒闭合——原来不是巧合，是这团残魂在篡改因果！
虚渊突然扭头，瞳孔里翻涌着沈仁桀的面容：你以为知道真相就能赢？
这团残魂......可是当年观测者之主陨落时留下的！他的声音里混着两种音调，像两张嘴同时说话，等我完全融合，整个多宇宙都会成为我的游乐场——
闭嘴。
韩夜的斩界刀突然离地而起。
刀身上的星图暗纹开始旋转，每转一圈，虚渊的本源黑球便缩小一分。
他能感觉到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那是混沌共鸣即将激活的前兆。
古神残影的手掌仍按在虚渊后颈，残魂的尖叫几乎要撕裂空间，而婠羽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指尖轻轻按在他手腕上。
夜，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颗定心丸，我能感觉到，混沌共鸣的钥匙......在你和古神残影之间。
韩夜低头，看见婠羽汐掌心躺着那根用深海魔鲸王逆鳞编的发绳。
幽蓝的光从发绳里透出来，照在斩界刀的星图上，竟与刀身暗纹完美契合。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混沌共鸣启动条件达成——需观测者本源、古神残魂、时空锚点同时共振。
当前剩余本源：8%。
8%。足够吗？
韩夜抬头，正与虚渊的双生瞳孔对视。
那里面有疯狂，有得意，还有一丝隐晦的恐惧——看来这老东西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赢。
他笑了，将婠羽汐的发绳系在刀镡上。
试试看。
斩界刀的龙吟声中，韩夜的混沌瞳孔泛起比太阳更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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