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这大炎仙朝,真他mua的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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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府百日礼当天,半个南平城都在狂欢。

衡园所在聚宝街摆了上百桌流水席,无论谁来,都能免费吃上一顿好的,满大街都是吉祥话。

衡园内,南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们也在相互打着哈哈,交际的交际,吃席的吃席,一派其乐融融。

但是楚家内府,用来待客的花厅里却是气氛凝重。

“我以喜庆之名,派了人在城外流民聚集处架起了锅,烧了米粥接济灾民,同时对灾民的来源进行统计。

最近一次得到的报告,统计人数已经接近两万人,灾民总数约有五万余,并且还在增加,来自六个府,数十个县,最远的甚至是从象州府来的!”

楚慎背后,早就挂起一张巨大的大炎仙朝疆域图,他的手指在了北方某地,距离南平城至少两个府,仅仅地图标注的直线距离,就有近五百里之遥。

这意味着从象州府一路过来,几百里的路途,大炎仙朝各个沿途官府都没有对灾民进行有效安置,又或者……已经无法进行有效安置。

“诸位都只听说了江州府旱魃为祸,西北遇天火焚城,却不知道象州也是人间地狱。

当地遇灾,年年减产,官府士绅却不知收敛,盘剥无度,巴不得将人赶走,好占了留下的地。

流民求活,一路上尸骨枕籍,能熬到南平城的,十不存一。

仅这一路,怕就有数以万计的无辜惨死于途……”

说到这里,他都有些不忍继续了,实在是那些跋涉而来的灾民们太惨,惨到已经不像是个人,而像是野狗畜生。

但是,这些被逼迫到极致的可怜人,也是最危险的。

他为什么要施粥救人?

因为再不救,接下来怕就是活不下去的人们丧失一切理智,引发一场大乱了。

在座的都算是楚慎拉起来的同一集团成员,能吃上之前南平城产业升级红利的,不仅身家足够,智商也足够,听了他的话,就知道眼前情势比预想的还要严峻。

赵户分曹赫然在座,冷冷说道:“从象州一路跋涉到南平城,而不是停留在沿途地带,怕是所过之处,情况也都不好。”

远香堂胡老爷叹了口气:“这条线原本有不少以前的合作伙伴,但是这些年陆续断掉了,从我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的情况看,到处都在遭灾,旱灾、水灾、蝗灾、疫病、土匪、乱军……如今怕是更加不堪。

真是不知道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乱成这样了呢?

莫不是……”

眼看他要说些不能说的话,衡园前主人洪老板赶紧打断:“听说象州方向有暴民起事,也是当地百姓不得不逃离的重要原因,这些暴民杀官造反,掠夺富户,却也不放过那些难求一口吃食的草民,我听说那些暴民甚至把人肉充作了军粮!”

他在不少地方有生意,很多远方的消息比在座的诸人都灵通,也更准确一点,果然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难怪有的人甚至是从象州逃难而来,实在是没活路!”

众人纷纷叹息着世道的悲惨。

虽然在座都是“既得利益者”,有吏有士绅有商人有地主,算是在象州等地制造了许多人祸的上流阶层同类,但是和那种直接吃人的比起来,讲究点吃相,又有楚慎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发展模式,犯不着弄得和象州同类一样野蛮,反到指责起来。

也是一场奇观。

楚慎默默观察,虽然众人劣根难改,依旧有不少劣迹,但这么长时间合作,或多或少受到了他的一些影响,他也反过来在这些人中筛选着可用力量,算是相互利用得还算和谐。

“换句话说,”他敲了敲地图,看着众人:“南平城以北,怕是没有几个地方是不糜烂的了,即便周边,情况也都不太妙。”

赵户分曹叹了口气:“恐怕还会更糟,新年度的税赋摊派下来了,我们南平城去年有赖孙婿,过了个还算不错的年景,却也惹了上面的人眼红,今年要增税五成。”

“五成?”

花厅内众人交头接耳,纷纷不忿,一下子要多交一半税,谁也不甘心呐。

赵户分曹冷笑道:“这五成还是县令向府令争取后减下来的,因为南平城还额外摊派了五万两赈灾捐。”

众人这下哗然了。

赈灾捐顾名思义,是灾年向富裕地方收取额外捐税,对受灾地方进行赈济。

问题是,谁不知道这里面猫腻重重?

就在去年,朝廷给某个灾区拨款十万两白银赈灾,结果银子出了国库,就开始被过手的人层层“漂没”,等灾区官员又剥了一层,要买粮食下发给灾民时,总款项已经只剩下三千两!

最后,三千两又被米商调高的价格剥了一层,等灾民吃到赈灾粥米的时候,全是麸皮裹沙!

结果呢?

所有经事人没有一人受罚,只有活不下去的灾民起事造反,又被朝廷派去的军队和修行者杀了个人头滚滚。

唯独有独立调查权限,并可直入朝堂要求公议的独行御史裴镇元怒斥满朝文武,矛头直至仙朝皇帝,惹得皇帝大怒,将其除官下狱,欲送斩台。

比较传奇的是,这裴镇元居然被人救了,那可是戒备森严的死牢,有修行者看守的!

再然后就听说,对朝堂失望透顶的裴御史,居然跑去造反了,新兴起的一支义军【斩龙军】据说就是他领导的。

就这等“赈灾”,谁愿意把钱交上去呢?那不是白送给了别人吗?

“这大炎仙朝,真他mua的该死啊!”

终于,有人憋不住,愤怒地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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