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那天晚上没有睡好。
她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咖啡馆外路灯下赵宇那张意味深长的脸。叶霖说得没错，他们一旦被盯上，就不会轻易被放过。可她还是低估了舆论的发酵速度，第二天一早，绮梦内部的微信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听说高层已经在查沈经理和星耀那边的关系了。”
“这不是合作项目的问题吧？”
“啧啧啧，现在连HR都在问有没有内推信息……”
林悦然在她进办公室前就堵住了门：“沈姐，你得站出来澄清一下。”
“澄清什么？”沈悦一边换上西装外套一边淡淡地说，“我说我们只是工作关系，他们会信吗？”
林悦然语塞，最终叹了口气：“至少别让他们觉得你在隐瞒。”
沈悦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件走进会议室。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专注业务，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允许她置身事外。
与此同时，叶霖也没闲着。
他在星耀的办公室门口贴上了“会议中”的牌子，手机震动不停——是赵宇发来的消息，语气阴阳怪气：“听说昨晚你们又见面了？真有你的，把八卦都玩成连续剧了。”
他懒得回复，直接关掉了通知提醒。
但比起这些明面上的挑衅，更让他在意的是沈悦的状态。他知道她承受的压力不比自己小，甚至可能更大。毕竟，在传统品牌中推动变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这天下午，他借口要去供应商谈包装设计，绕道去了绮梦总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靠窗的位置，正对着绮梦的大门。
他点了一杯美式，翻开笔记本装模作样地写着什么，实则视线始终落在进出大楼的人流中。不多时，他就看见沈悦从电梯口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步伐稳健，神情淡然。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搭配一条丝巾，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即便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她也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显得更加沉稳。
叶霖看着她走向前台登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不是在逃避，而是在迎难而上。
服务员走过来续杯的时候，随口说了句：“那位女士最近常来买花带走。”
“哦？”叶霖挑眉，“她还买花？”
“对啊，每次都选白玫瑰，说是送给同事。”服务员笑了笑，“挺温柔的一个人。”
叶霖没说话，低头继续喝咖啡，心里却莫名柔软了一下。
原来她也会记得别人的情绪，会在高压之下依然保持善意。
这份细腻，是他之前从未真正注意到的。
几天后，沈悦也开始了她的“观察计划”。
她没有像叶霖那样亲自去现场，而是通过行业资讯平台和一位在星耀工作的朋友，拿到了一些关于叶霖项目的最新进展资料。朋友是个摄影爱好者，正好参与了星耀新品发布会的幕后拍摄。
“你看这个视频，”朋友发来一段画面，“叶霖临时改了方案，把原本的虚拟试妆体验升级成了AI个性化推荐系统。”
沈悦点开视频，只见叶霖站在展台前，面对一群质疑声不断的媒体和客户代表，面不改色地展示着新系统的逻辑模型，并用几个真实案例说明其精准度。他的声音冷静有力，眼神坚定，完全不像一个刚被质疑“泄露机密”的人。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背景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一幅抽象风格的作品，线条凌厉却充满流动感，像是将传统水墨与现代涂鸦结合在一起。
她记下了那幅画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原来他也不是一味追求创新，而是在尝试融合传统与现代的边界。
那天晚上，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
“有时候，真正的创新，不是颠覆过去，而是让过去以新的方式延续。”
这句话，她写得很慢，仿佛怕笔迹太重会惊扰到内心某个正在萌芽的念头。
另一边，叶霖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是一个女人的侧脸，长发微卷，嘴角含笑。虽然没有标注名字，但他知道，那是谁。
他合上本子，轻笑了一声。
他们都在偷偷看对方，却又不敢承认自己看得那么认真。
这种“暗中观察”，渐渐变成了一种默契的守望。
某天中午，叶霖路过公司楼下的艺术展，发现那幅挂在星耀发布会墙上的画竟然出现在这里。他驻足看了很久，最后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了沈悦。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图。
沈悦看到后愣了几秒，然后打开微信对话框，敲了两个字：“你也喜欢？”
他几乎是立刻回了过来：“嗯，像你。”
她手指顿住，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把这张图片保存下来，存在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文件夹里。
他们的感情，就像一场无声的双向奔赴，既小心翼翼，又势不可挡。
直到有一天，林悦然悄悄凑到沈悦耳边说：“沈姐，我好像看到叶霖在咱们公司楼下转悠。”
“什么时候？”沈悦不动声色地问。
“就是昨天下午，他在对面咖啡馆坐了很久。”
沈悦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对面那家熟悉的咖啡店招牌上。
她突然想起那天叶霖说的那句话：
“如果我们现在放手，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也许答案早就藏在那些默默注视的眼神里。
也许，他们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对手，而是彼此在这个战场中最懂对方的人。
她收回目光，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夹。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叶霖的消息。
【今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她看着这条信息，犹豫片刻，最终按下锁屏键。
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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