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霖从会议室出来时,阳光正斜斜地打在走廊的玻璃幕墙上。他站在那里看了会儿自己的影子,像是在确认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
流言暂时被压了下去,但源头还没揪出来。
他知道赵宇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位实习生的身份也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那张纸条上的字迹虽然模糊,却像一根刺,扎在他脑子里拔不出来。
“按计划行事。”
谁的计划?又是什么计划?
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开始了自己的反调查。这次不能再被动了,必须把事情彻底查清楚。
第二天一早,他就借着整理上月市场活动资料的机会,向几个关键岗位的同事“请教”了一些细节问题。表面上是工作交流,实际上是在试探每个人对流言的了解程度。
中午吃饭时,他特意坐在公司食堂人流量较大的角落,观察那些平时和赵宇走得近的同事。果然,他在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实习生小陈。
小陈手里端着餐盘,眼神游离,在看到叶霖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换了个位置坐下。
叶霖不动声色地低头扒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接下来几天,他开始有意识地靠近小陈的工作区域,几次“偶遇”后,两人甚至聊了几句。小陈虽然表现得还算自然,但在谈到“行业交流群”的时候,语气明显变了调。
叶霖知道,他已经触到了真相的边缘。
可真正让他下定决心要跟高层摊牌的,是一个意外的消息——
沈悦被绮梦高层约谈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一份即将提交的季度营销方案。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她发来的简短信息:
【沈悦】:今天有个品牌论坛,要不要一起去?顺便聊聊你那个“文化深度”的问题。
这条信息本该让人心情轻松,但他却只觉得沉重。
他回了个“好”,然后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他知道,这不只是个普通的论坛邀约,而是某种意义上的“破局”契机。
那天晚上,他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决定去找一次前辈聊聊。
“你说这事……我到底该不该再提?”他靠在椅子上,语气带着几分疲惫。
前辈看着他,缓缓摇头:“你以为你现在不说,他们就不会怀疑了吗?”
“但我一说,就等于承认了我和沈悦之间有联系。”叶霖皱眉,“这不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可如果你不说,别人就会默认你是有问题的。”前辈顿了顿,“职场不是感情用事的地方,你得想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
叶霖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职场不是讲感情的地方,可他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连真心都不敢面对的人。
第二天下午,他走进了沈悦所在的绮梦大厦。
前台小姐看见是他,表情略显惊讶,但还是礼貌地拨通了内线电话。
不一会儿,沈悦下来接他。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米色风衣,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一丝疲惫。
“你来了。”她轻声说。
“嗯。”叶霖点点头,“听说你被约谈了?”
沈悦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一起走进电梯,一路上谁都没开口。
直到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悦才低声开口:“我被要求和你保持距离。”
叶霖身体微微一僵。
“我说这只是正常的工作交流。”她继续道,“但我能感觉到,高层已经对你那边的情况有所耳闻了。”
“赵宇动的手脚。”叶霖语气冷了下来,“他这是要把我们俩都拖下水。”
沈悦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复杂:“你打算怎么办?”
叶霖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已经查出是谁泄露的信息了。现在的问题是,我要不要主动去解释。”
沈悦微微蹙眉:“你不解释,他们只会更怀疑你。”
“可一旦解释,就等于坐实了我和你的关系。”叶霖苦笑,“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电梯“叮”的一声停住了楼层。
门开的那一刻,沈悦轻声道:“有时候,解释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叶霖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走进会议室,论坛即将开始。
然而就在会议正式开始前几分钟,沈悦收到了一条来自高层的信息:
【高层】: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她盯着那句话,心里一阵莫名的不安。
而叶霖则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场仗,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也许,他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论坛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出会场。
夜色已深,城市的霓虹灯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忽明忽暗。
“你觉得,我们还能继续这样走下去吗?”沈悦忽然问。
叶霖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想放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悦摇头,“我只是……有点累了。”
叶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会处理好这一切。”
沈悦看着他,眼底泛起一丝柔软:“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别一个人扛着。”她声音轻柔但坚定,“我们一起。”
叶霖笑了,握紧她的手:“好。”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后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人,正是赵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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