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塔
——当灭城踏入禁地时，连神明都要退避三舍——
法师塔矗立在多马尔都北部的悬崖边缘，通体由黑曜石砌成，塔尖直插云霄。传说塔内收藏着自创世以来所有的禁忌知识，而守护这些秘密的，是十二位被称为紫眸贤者的大法师。
灭城站在塔底的青铜大门前，仰头望着这座阴森的建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却浇不灭眼中燃烧的黑炎。
灭世，准备好了吗？
魔刀发出兴奋的震颤：拆了它。
灭城咧嘴一笑，抬脚——
轰！！！
青铜大门像纸片一样被踹飞，重重砸在塔内的石壁上，震碎了沿途十几盏魔法灯。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法师塔，数十道紫色光纹从塔顶迅速蔓延而下，组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结界。
入侵者！
六名身穿灰袍的法师从旋转楼梯上冲下来，手中法杖亮起刺目的光芒。
灭城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魔刀随手一挥——
黑炎化作六道细线，精准地穿透每个法师的眉心。他们的身体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头颅却已经爆裂成漫天血雾。
第一个问题，灭城踩着尸体走上楼梯，你们抓的孩子在哪？
无人应答。
第二个问题，他继续向上，每一步都让整座塔微微震颤，谁派你们杀绯月？
依然沉默。
灭城叹了口气：真没意思。
他猛地加速，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沿着螺旋楼梯直冲塔顶！沿途遇到的法师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黑炎吞噬。
第五层。第十层。第十五层。
当灭城踹开第二十层的黑铁大门时，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数百个透明培养舱排列在两侧，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孩子，他们的额头插着细管，紫色的液体正从大脑中被缓缓抽出，汇聚到中央的水晶柱中。
而在实验室尽头的高台上，站着三个身影——
左侧是曾在西区逃走的灰袍女法师；右侧是冒险者公会的冰玫瑰艾琳，她依然戴着那副眼镜，表情冷漠；而站在中间的……
灭城的瞳孔骤然收缩。
绯月。
不，准确说是长得和绯月一模一样的女人，只是她的眼睛是深紫色，长发如雪，身穿华贵的银色法袍，周身环绕着七颗紫色水晶。
啊，灭城先生。女人微笑着，声音却比冰还冷，终于见面了。
灭城握紧灭世：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紫月，法师塔的现任塔主。她轻轻抬手，一颗水晶飘到灭城面前，也是绯月的……姐姐。
水晶中浮现出影像——年幼的绯月被绑在实验台上，十几个穿法袍的人围着她，其中就有紫月。
我们一族天生拥有紫晶瞳，能看到灵魂的本质。紫月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狂热，但绯月不同，她的眼睛能看到更深处的东西——世界的裂缝。
灭城冷冷地看着她：所以你们拿她做实验？
不，我们是升华她。艾琳突然开口，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灰袍女法师补充：但你破坏了计划。绯月本该在昨晚的仪式中完成转化，成为连接两个世界的门。
灭城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魔鼠……那些孩子……都是失败的实验品？
紫月微笑：你很聪明。我们确实需要大量灵魂能量来稳定门，可惜普通人的质量太差了。她的目光变得危险，不过你的灵魂……非常特别。
灭世在灭城脑海中咆哮：她在拖延时间！绯月不在这里！
灭城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塔顶！
他刚要行动，艾琳和灰袍女法师同时出手——
冰封世纪！
紫晶牢狱！
极寒的冰晶与紫色光柱交织成网，瞬间封锁了整个空间！灭城的双腿被冻住，黑炎竟一时无法融化这些特殊的冰。
紫月飘到半空，七颗水晶组成一个诡异的法阵：别着急走啊，灭城先生。你的灵魂……我收下了。
法阵亮起的瞬间，灭城感到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拉扯他的灵魂！
灭世！
我在！
魔刀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黑炎，瞬间吞噬了整个实验室！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炸裂，孩子们的身体跌落在地。灭城趁机挣脱束缚，一刀斩向紫月！
铛！
灭世砍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上，紫月毫发无伤。
没用的，她轻笑，在这里，我就是规则。
灭城突然咧嘴一笑：是吗？
他猛地调转刀锋，刺向自己的心脏！
什么？！
黑炎从灭城体内爆发，瞬间烧毁了紫月设下的所有灵魂枷锁！灭世狂笑：痛快！
紫月终于变了脸色：你竟然……
没想到吧？灭城拔出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老子的灵魂早和这把刀绑定了，你想抽走它？先问问灭世答不答应！
他不再废话，黑炎全开，一刀斩碎了三人的防御结界！艾琳和灰袍女法师吐血倒飞，而紫月的水晶也出现了裂痕。
拦住他！紫月尖叫着冲向塔顶，仪式只差最后一步了！
灭城刚要追击，艾琳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腿：你不能上去！她会毁了绯月！
灭城低头，第一次在这个冷漠的女人眼中看到了泪水。
什么意思？
紫月疯了！艾琳咳着血，她不是要开门……是要用绯月的身体……召唤那个东西！
灰袍女法师挣扎着爬起来：艾琳！你竟敢背叛塔主！
艾琳突然暴起，一根冰锥刺穿了同伴的喉咙！她转向灭城，声音颤抖：快！塔顶祭坛！阻止她！
灭城不再犹豫，撞破天花板直冲塔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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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顶的景象让灭城血液凝固。
绯月被锁在一个紫色水晶构成的十字架上，双眼大睁，却毫无神采。她的胸口插着七根紫晶长钉，鲜血顺着水晶纹路流入地面巨大的法阵中。
而紫月站在法阵中央，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来得正好。她狞笑着将心脏按入自己胸口，见证新神的诞生吧！
整个法师塔剧烈震动，天空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正试图钻进来！
灭城毫不犹豫地冲向绯月，但法阵突然亮起刺目的紫光，将他弹飞！
没用的！紫月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仪式已经完成！我将成为两个世界的支配者！
灭城爬起来，突然发现灭世在剧烈震动：灭世？
那个蠢女人！魔刀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她不是在开门……是在召唤灾厄之种！
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的……另一半。
灭城愣住了。
灭世快速解释：我原本是完整的，但在穿越世界时被分裂了。另一半充满纯粹的毁灭欲望，如果让它降临……
灭城看向绯月，她的身体正在逐渐透明化，似乎正在被法阵吸收。
怎么阻止？
只有一种方法。灭世沉默了一瞬，用我的本体刺穿法阵核心，但这样我会暂时失去意识，而你……
会失去力量？灭城咧嘴一笑，无所谓。
他不再犹豫，全力冲向法阵！紫光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身体，但他毫不在意，眼中只有那个逐渐消失的身影。
绯月！
灭城怒吼着将灭世刺入法阵中心！
咔嚓——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然后——
轰！！！！
塔顶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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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灭城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废墟中。
法师塔只剩下一半，天空的裂缝正在缓慢愈合。不远处，紫月的身体干瘪得像具木乃伊，胸口的大洞还在冒着黑烟。
而绯月……
灭城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艾琳正抱着昏迷的绯月，试图止血。
她……
活着。艾琳疲惫地说，但紫晶瞳的力量被抽走了，她现在是普通人了。
灭城蹒跚着走过去，轻轻接过绯月。她的银发失去了光泽，脸色苍白得可怕，但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
灭世静静地躺在一旁，刀身上的黑炎完全熄灭了，看起来就像一把普通的刀。
艾琳站起身：我得走了，法师塔的残余势力不会放过我们。她犹豫了一下，谢谢你救了绯月……也救了这个城市。
灭城没有抬头：滚吧。
艾琳苦笑一声，转身消失在废墟中。
雨又开始下了。
灭城抱着绯月，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醒醒，药师。你还没请我喝酒呢。
绯月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那双眼睛，不再是淡紫色。
而是普通的深褐色。
灭城……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你的刀……
灭城摇摇头：不重要。
他抱起她，走向楼梯。身后，废墟中静静躺着的灭世刀身上，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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