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青铜烛台淌着蜡泪，李琰跪在蒲团上数第七遍《李氏族谱》时，三叔公的紫檀拐杖重重杵在青砖缝里。那缝隙间暗藏的血渍，正是上月杖毙的账房先生所留。
痴儿可知罪？
族谱翻到天启四年那页，李琰母亲王氏的名字被朱砂圈成滴血状。三叔公的翡翠扳指划过页脚批注——外妇不祥，四个字刺得烛火都晃了晃。
李琰故意把涎水淌到族谱上，手指在王字上画圈：娘娘...糖...余光瞥见梁上黑影晃动，那是族老圈养的哑仆，专司监听祠堂密谈。
装疯卖傻！二伯父突然掀开供桌帷幔，露出底下成箱的琉球水晶片——这正是威海卫工坊失窃的火铳照门材料！私通倭寇的罪证在此，你
李琰突然扑向烛台，打翻的蜡油在《论语》匣上烧出北斗七星。焦烟中，他佯装惊恐地撞开东墙暗门——那里藏着族老私铸的铜钱模，翻砂用的母钱上赫然刻着九头蛇纹！
祖宗显灵啦！李琰抓起铜钱撒向人群，蛇...大蛇吃人！
祠堂霎时大乱。三叔公的拐杖击碎暗门机括，露出整面墙的孔府田契。李琰趁乱将半枚玉珏塞入香炉灰中，灰烬遇热显出的星图，正与柳明璃失踪前绣在帕上的图案暗合。
拿下这疯癫子！
四名哑仆铁箍般扣住李琰肩头。他忽然痴笑着扯开衣襟，胸口暗藏的改良燧发机簧弹射而出，钢珠击碎梁上悬着的诗礼传家匾额——匾后暗格里滚出的不是圣贤书，而是成捆的白莲教血莲幡！
妖...妖人作祟！三叔公的翡翠扳指突然爆裂，露出内藏的九转噬心蛊。李琰佯装跌倒，袖中磁石吸住蛊虫掷向烛火，焦臭味里腾起个血莲虚影。
当族老们忙着扑打幻象时，李琰爬向供桌底。指尖触到砖缝间冰凉的物件——那是母亲生前戴的缠臂金，内侧用针尖刻着：崇祯五年，孔林见。
子夜的更鼓惊散祠堂阴霾。李琰被锁进柴房前，望着三叔公的影子里多出一条蛇尾，月光下的族谱天启四年页，缓缓浮现出柳明璃的簪花批注：九莲开处，因果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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