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初一,威海卫炮台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掠过炮台,李琰的手掌按在蒸汽机压力表上,铜制表盘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青铜纹路——与威海卫那棵妖树的脉络如出一辙。表针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行转动,最终停在刻着九鼎的红色刻度处。
《军器图说》载,红夷大炮射速不过三刻一发。宋应星的白袍被锅炉蒸汽熏得发黄,老举人手中的青铜矩尺正吸附在炮管接缝处,但若以蒸汽活塞推动装填机构...
尺身二十八宿刻度突然泛起蓝光。柳明璃腰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她指尖轻触炮身,那些看似装饰的螺旋纹路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将她的青铜树叶饰物缓缓吞入金属之中。
大人!试炮准备完毕!王铁锁的吼声混着海浪传来。他操作的装填机括突然失控,铁链如毒蛇般缠住其手臂——链节上每道工部验收烙印,都在融化成九瓣莲形状!
炮台底层的蒸汽机房内,十二个青铜锻造的活塞正以诡异节奏运行。李琰的磁石腰牌刚接近主锅炉,就被强力吸附在炉壁上——钢板内层密密麻麻嵌着与九鼎相同的微型齿轮,每个齿轮中央都固定着片威海卫婴儿的乳牙!
这不是煤炭......宋应星用铁锹挑起炉膛内燃烧的燃料,那竟是半张正在卷曲的《永乐大典》残页,他们在用古籍知识做能量源!
残页上的火器图解在火焰中扭曲,渐渐变成人体与机械融合的恐怖画面。柳明璃突然割破手指,血珠滴入炉膛的刹那,所有活塞同时停转——锅炉压力表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将表盘玻璃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看蒸汽管道!李崇远的绣春刀劈开保温层。铁皮之下,本该是空心的管道内壁竟布满树根状凸起,正随着锅炉的脉动分泌靛蓝色汁液。午时三刻,改良炮台完成装填。李琰亲自调整的炮口仰角,磁石腰牌突然从怀中飞出,吸附在瞄准器上——镜片内的十字分划线正扭曲成九宫八卦图案。
第一发,常规弹!
炮声如雷,炮弹却在飞行途中突然解体。数百枚青铜锻造的算珠暴雨般倾泻在海面上,每颗算珠都刻着《九鼎熔铸图》的局部。更骇人的是,这些算珠入水后竟自行游动,在波涛间组成个巨大的箭头,直指辽东方向!
第二发,开花弹!
这次炮弹在最高点炸裂。飞溅的不是破片,而是粘稠的靛蓝色液体。这些液体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整个靶区笼罩其中。当水雾散去时,海面上漂浮的不是木屑,而是无数个微缩的青铜鼎模型——每个鼎耳都延伸出炮管,正随着海浪起伏自动调整仰角!
不对劲......宋应星突然将《天工开物》掷向海面。古籍在接触那些微型鼎的瞬间燃烧,火焰组成二十八宿中的毕宿图案,炮弹在重组海底的青铜树神经网络!
仿佛印证他的话,第三发试射的榴弹刚出膛就自行转向,拖着蓝焰直扑海底。片刻寂静后,整片试验海域突然沸腾——数条青铜色巨蟒破水而出,蟒身由无数精钢炮管铰接而成,每段接缝处都旋转着刻有工部编号的齿轮!
暮色降临时,炮台基座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李琰冲进控制室时,所有蒸汽阀门都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行开启。压力表指针早已冲破极限刻度,整个表盘浮现出威海卫的全景图——图中青铜树的位置正闪烁着血红色的九瓣莲标记。
锅炉要炸!王铁锁的钩镰枪劈向主蒸汽管。断裂的管道喷出的不是高温蒸汽,而是粘稠的靛蓝色液体,这些液体在空中凝成张《东海防务图》,图中所有炮台的位置都在渗出青铜汁液。
柳明璃突然按住心口。她腰间的青铜树叶自行飞向控制台,在接触铜质操纵杆的瞬间,整座炮台的金属结构突然如活物般蠕动。铆钉脱落处,钢板边缘长出树根状的触须,正贪婪地缠绕任何靠近的活物!
最骇人的变化发生在炮管内部。当李琰冒险窥探时,发现原本光滑的膛线已变成无数细小的青铜牙齿,正在有节奏地开合咀嚼。齿缝间残留的,赫然是前几发试射炮弹的弹带残片——那些布料上全都印着山东盐运司的暗记!
全员撤离!李崇远的绣春刀斩断缠向宋应星的金属触须。众人跌跌撞撞逃到安全距离时,整座炮台已在月光下完成最终变形——基座伸出九条巨型根须扎入岩层,炮管则分裂成十二根青铜树干,树冠处绽放的正是与威海卫青铜树相同的九瓣莲花苞!
子时的更梆声从威海卫城传来。伴随着这声响,新生的炮台树突然将所有炮管转向正北。树冠处的花苞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正在成型的某种锥形弹体——其表面铭文在月光下依稀可辨:
龙吐珠·癸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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