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冬至前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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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日的清晨,雪松堡被一层新鲜的积雪覆盖,在朝阳下闪闪发光。林煜早早起床,完成最后的准备工作。他检查了编织针、通讯装置和其他必要的工具,确保一切就绪。

当他来到大厅时,艾琳、霍纳德和伊莎贝拉已经在等待。艾琳穿着简单的旅行服,但气质依然高贵;霍纳德全副武装,看起来随时准备战斗;伊莎贝拉则拿着一个大包,可能装着他们的舞会服装和其他必需品。

准备好了吗?艾琳问道,声音平静但眼中闪烁着紧张。

林煜点点头:尽可能地准备好了。

霍纳德上前一步:我将陪同你们前往首都,确保你们安全抵达。之后,我会在城内建立一个安全屋,作为紧急撤退点。

伊莎贝拉递给他们每人一个小瓶子:这是特制的编织药剂,可以暂时增强你们的编织能力。只在绝对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因为副作用很大——使用后会有几小时的极度疲惫。

林煜和艾琳接过药剂,小心地收好。这类增强剂在新织都是严格管制的,但在维斯特帝国似乎更为常见。

时间到了,霍纳德看了看手表,我们应该出发了。通道的旅程大约需要四小时,加上在磨坊的准备时间,应该能赶上舞会的开始。

一行人跟随霍纳德来到城堡地下室的酒窖。在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霍纳德移开一个巨大的酒桶,露出一个隐蔽的入口。

这条通道建于大断裂后不久,他解释道,点亮一盏提灯,是维斯特家族的紧急撤离路线。几个世纪以来,它的存在一直是最高机密。

他带头进入通道,林煜和艾琳紧随其后,伊莎贝拉殿后,确保入口被正确关闭和隐藏。

通道起初是一段狭窄的石阶,向下延伸到地下深处。空气变得潮湿而寒冷,墙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随着深入,通道逐渐变宽,最终连接到一个地下河流的岸边。

从这里开始,我们需要乘船,霍纳德指着岸边停靠的一艘小型平底船,河流会带我们穿过山脉,直接到达首都外围。

他们登上船,霍纳德熟练地操控船只,使其顺流而下。通道在这里变得更加宽敞,河流两岸偶尔出现一些古老的雕像和符文,证明这条路线曾经被频繁使用。

这些符文是编织屏障的一部分,艾琳解释道,注意到林煜对它们的兴趣,它们防止通道被探测或入侵。只有知道正确激活序列的人才能安全通过。

旅程平静而单调,唯一的声音是水流的轻柔拍打和偶尔的水滴声。林煜利用这段时间继续练习感知技术,尝试更精确地定位那个断裂点。随着接近首都,感知变得更加清晰,但同时也更加不安。断裂点的能量似乎比昨晚更强了,波动也更加频繁。

它在增长,他低声对艾琳说,断裂点的能量在增强。如果这个速度持续下去,到午夜可能会达到临界点。

艾琳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这证实了我的担忧。冬至之夜不仅是传统庆典,对断裂信徒来说,也是实施计划的最佳时机。命运之网在这一天最为薄弱,最容易被操控或破坏。

几小时后,河流开始变宽,通道的天花板也越来越高。最终,他们看到了前方的亮光——通道的出口。

霍纳德减慢船速,谨慎地接近出口。他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看起来安全,他最终说道,磨坊似乎没有被监视。

他们靠岸,小心翼翼地离开通道,进入一个废弃的石磨房。建筑物看起来已经荒废多年,但内部出人意料地整洁,显然有人定期维护。

欢迎,殿下,一个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一位中年男子走出来,向艾琳深深鞠躬,一切都按计划准备好了。

谢谢你,马库斯,艾琳回应道,情况如何?

首都处于戒严状态,但冬至庆典照常进行,马库斯回答,维克多似乎希望展示一切正常的假象。皇宫的安保比平时更严格,但舞会的邀请函和准入程序没有变化。

他带领他们来到磨坊的后室,那里准备了一辆马车和他们的舞会服装。

你们需要在这里换装,马库斯解释道,马车会带你们直接前往皇宫。我已经安排了合法的邀请函和身份证明。

林煜和艾琳迅速换上舞会服装,戴上面具。当他们再次出现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人——艾琳是优雅的冬之女神,林煜是神秘的星辰编织者。

霍纳德检查了他们的装扮,满意地点点头:完美。没有人会认出你们。

他自己也换上了一套正式服装,但没有戴面具:我会以自己的身份参加舞会,这样可以分散注意力,同时为你们提供额外的掩护。

最后的准备完成后,他们登上马车,向首都中心进发。随着接近城市,林煜能够看到冰峰城的宏伟轮廓——高耸的塔楼和尖顶,全部由白色和蓝色的石材建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就像一座冰雪打造的梦幻城堡。

冰峰城,艾琳轻声说,声音中带着骄傲和忧伤,维斯特帝国的心脏,我的家。

马车穿过城市的街道,林煜惊讶地发现,尽管政局动荡,街上仍然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彩灯和冰雕装饰着每一条街道,人们穿着节日盛装,欢笑着庆祝冬至。

冬至节是维斯特帝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艾琳解释道,象征着黑暗中的希望和新生。即使在最困难的时期,这个传统也从未中断。

马车最终到达皇宫大门,加入了等待入场的车队。皇宫比林煜想象的还要宏伟——一座巨大的建筑群,由白色大理石和蓝色水晶构成,周围是精心设计的花园和喷泉,现在全部被冰雪覆盖,在无数灯光的照耀下如同童话世界。

当他们的马车接近入口时,林煜感到一阵紧张。这是计划中最危险的部分之一——如果他们的伪装被识破,一切都将结束。

但检查过程出奇地顺利。卫兵们查看了他们的邀请函和身份证明,但没有要求他们摘下面具——这正是冬至舞会传统的一部分。

欢迎来到冬至舞会,冬之女神和星辰编织者,卫兵礼貌地说,示意他们通过。

林煜和艾琳交换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眼神,然后跟随人流进入皇宫。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皇,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投射出柔和的光芒。数百名宾客已经在场,全都戴着精美的面具,扮演着各种神话和传说中的角色。

记住计划,艾琳低声提醒,先参与舞会,不要引人注目。在午夜钟声敲响前,我们需要找到离开的机会,前往图书馆。

林煜点点头,然后跟随艾琳融入舞会。音乐响起,舞池中的人们开始随着优雅的旋律舞动。尽管经过训练,林煜仍然感到紧张,但艾琳熟练地引导着他,使他们的舞蹈看起来自然而协调。

放松,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做得很好。记住,我们是来享受舞会的贵族,不是潜入的间谍。

林煜尽力按照她的建议行事,但他的感官始终保持警觉。通过编织感知,他能够感觉到周围人群中的能量流动,包括一些隐藏的编织师。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个断裂点的存在感越来越强,就像一个不断增长的黑洞,威胁着吞噬周围的一切。

断裂点就在皇宫内,他在一曲结束后低声对艾琳说,可能在北塔。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

艾琳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北塔是皇家观星台的所在地。在冬至之夜,那里通常会举行一个小型的观星仪式。如果断裂信徒要设置某种仪式或装置,那将是理想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传遍舞厅。人群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一个身着华丽服装的男子走进大厅,身后跟着一队卫兵。即使戴着面具,林煜也能猜出这是维克多首相。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跟在他身后的人——一位年长的男子,穿着皇家礼服,头戴王冠,但眼神空洞,步伐机械,就像一个木偶。

父亲,艾琳低声惊呼,声音中充满痛苦,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林煜立即明白了——皇帝正在被心灵编织控制,被迫出席这个活动,以维持表面上的正常。

维克多走到大厅中央,举起双手示意安静:尊敬的宾客们,欢迎参加今年的冬至舞会。按照传统,我们的皇帝陛下将致开幕词。

皇帝上前一步,开始机械地朗读准备好的讲话。他的声音平板,缺乏情感,与艾琳描述的他往日的威严形象完全不符。

这太可怕了,艾琳低声说,握紧拳头,他们完全控制了他。

林煜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我们会救他的,艾琳。但首先,我们需要找到关于命运印记的信息,了解断裂信徒的计划。

艾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我们必须坚持计划。

皇帝的讲话结束后,舞会继续进行。维克多和皇帝在大厅的高台上就座,俯瞰着舞池。林煜注意到,维克多的目光不断扫视人群,就像在寻找什么人。

他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林煜警觉地说,或者至少怀疑我们会来。

艾琳点点头:我们需要更加小心。让我们分开行动,减少被一起认出的风险。你继续观察断裂点的情况,我会寻找离开舞会的机会。一小时后在东侧走廊会合。

林煜同意了这个计划。他们优雅地结束舞蹈,然后分别融入不同的人群。林煜走向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假装对墙上的艺术品感兴趣,同时继续感知断裂点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断裂点的能量波动变得更加频繁和强烈。林煜确信,无论断裂信徒计划什么,都将在午夜实施。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关键信息,并阻止这个计划。

就在他准备移动到另一个位置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星辰编织者,多么合适的角色啊。

林煜僵住了,慢慢转身,看到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人站在那里——亚历克斯,或者说,断裂信徒的破碎者。

你,林煜低声说,本能地后退一步,手已经摸到了隐藏的编织针。

亚历克斯微微一笑:别紧张,林煜。如果我想揭露你的身份,我早就这么做了。

他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在听:我来这里是为了警告你。今晚不仅仅是关于维斯特帝国的政变或古老的文献。诺拉计划在午夜引发一个大规模的断裂点,利用冬至之夜命运之网的薄弱和你的命运印记。

林煜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是断裂信徒吗?

亚历克斯的表情变得复杂: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是的,我是断裂信徒,但我开始质疑诺拉的方法和目标。她不再关心解放和重生,只关心力量和控制。

他靠近一步,声音更加低沉:北塔的观星台上有一个古老的装置,被称为命运之镜。诺拉计划在午夜使用它,结合冬至之夜的特殊能量和你的命运印记的波动,创造一个足够大的断裂点,引发第二次大断裂。

林煜感到一阵寒意:她怎么能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使用我的命运印记?

她不需要你本人,亚历克斯解释道,只需要你的能量签名。当你在新织都使用编织能力时,尤其是在博物馆看到那些历史片段时,她收集了你的能量样本。现在,她可以模拟你的命运印记的波动,虽然效果有限,但在冬至之夜可能足够了。

林煜的思绪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些信息和它们的含义: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背叛你的组织?

亚历克斯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因为我加入断裂信徒是为了追求知识和自由,而不是毁灭和混乱。如果诺拉成功了,后果将远超她的控制,可能导致整个现实的崩溃。

他看了看时间:我必须走了,否则会引起怀疑。记住,北塔,命运之镜,午夜。如果你想阻止这一切,那就是关键。

说完,亚历克斯消失在人群中,留下林煜站在原地,思绪万千。这个意外的盟友提供的信息改变了一切。他们不仅需要寻找关于命运印记的信息,还需要阻止一个即将发生的灾难。

林煜迅速穿过舞厅,寻找艾琳。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立即行动。命运之网的未来,可能就取决于今晚他们的选择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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