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大全惨被下咒 雷一照息雨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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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照和师父告别了方丈,与两位官差一起踏上了去往洛阳的路。

“原来陆先生也是位修行的道长啊。不知二位法名是什么?”几个人走了一刻钟未曾说过话,其中一个官差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贫道法名清则,至于她嘛,依然是一照。”

“哦,那我们以后就称您二位为陆道长、雷道长了。”

“不敢不敢,直呼法名清则、一照即可。但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啊?”

“我叫陈大全,因为长得胖,大家都叫我胖全。呵呵。”“在下陆长喜,与陆道长您八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哈哈。”

“呵呵,那真是缘分呢...”清则也愉快地回应着。

一照却只是默默地听着几人个的交谈,未答一句。清则瞅了一眼一照,看出她心事重重,知道她是在为雷家灭门之事耿耿于怀,毕竟她只知道雷家必遭此劫,却不知各中原由。

可是雷家灭门之事清则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事关当朝权贵,也是天意使然,他也束手无策。

此时清则已经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避开官差的时候,把事情的原委与一照讲述清楚。

行至半路,陆长喜突然拱手对清则和一照说道:“两位道长,前面就是驿馆了,因洛阳疫情紧急,朝廷给我们安排了马车,沿途也会有更换的马匹车辆。只是为防驿馆值日的官兵多心,二位还是把手铐脚镣戴上吧。”

原来他们两人是流放的罪犯,按律法应戴着手铐脚镣。两个官差念及一照和清则作法祈福一事,心中敬畏,这一路未曾给他二人戴上,只为行路方便些。

“哦,那是自然。”

就这样,四人当日便在驿馆歇下了。晚饭时候,四人围坐一桌,边吃饭喝洒,边闲谈着一些琐事。

陈大全放下几钱银子,叫驿馆的官差给做了一桌好菜,说:“两位道长,今天这顿饭我包啦。您二位法力高强,只两场法事就治好了太后的病,真是慈悲为怀啊。来,我敬您。”

说着就举起了酒杯,说什么都要敬清则和一照一杯。

“这怎么好意思呢,陆某身上还是带着盘缠的,怎么好让差大哥请呢。”

陆长喜也举起杯说道:“唉,陆道长您就别客气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还是您在真武观的时候给我们的银两呢,够我们吃好几顿的了。我们也仰慕您二位,还请赏脸。嘿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清则也举起杯一饮而尽。

“做祛瘟法事尤需要忌酒荤。两位官差大哥盛情,我也无福消受了。”一照静静地说完,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了菜。

两个官差看出一照心情不太好。陈大全说道:“雷道长可是因为流放一事心情不佳啊?”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哪件都让我心情不佳。毕竟谁也不愿意被当作罪犯戴着手铐脚镣去流放吧。”一照懒懒地回应着。

“唉。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亲人被杀,自己又被流放,雷道长的确是受苦了。您的心情,我们二位也能理解。”陈大全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清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一照,说:“师父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事已到此,悲伤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你忘了你初遇为师的时候是怎么教训我的了?”

一照回想起当初第一次与师父见面,那时候他还是个落魄的医生,一照神气昂然地教导着他:“大丈夫虽遭贫苦亦应心怀坦荡,胸怀天下,你如今因一己之悲而自怨自艾,岂不像个姑娘家哀哀凄凄,小气得很!”

想到这里,一照不禁噗嗤——笑出了声。清则也随即苦笑起来。

“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二位差大哥,也敬师父。”放下茶杯后又拱手致礼。

“为师知道,你小小年岁就遭此厄难,要求你这么快就想开、放下,的确是太为难你了。但为师也不希望你太过悲伤,修道之人最忌伤情啊。”

听清则讲到这里,一照想起了爷爷留下的遗嘱中的叮咛,心中也有了稍许的平静。

“嗯。徒弟知道了,师父。”她抬起头,看着师父,认真地说着,还不忘做个鬼脸。

彼时的一照年仅十五岁,清则已经是三十七岁。所谓师者父也,两人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的样子,画面大有些父慈女孝之感。

“雷道长虽然小小年纪就命运坎坷,但幸好还拜了师父,有师父照顾,在这世上也算还有个亲人了。我们也很感动啊。”陆长喜说着,拿起酒壶又给陈大全和清则斟满了酒。

陆长喜似有酒瘾,一味地劝酒。虽说修道之人平日里是不忌酒肉的,但是修炼道法也须适当自律。

清则拱手对陆长喜说:“贫道不可贪杯,恕不能奉陪了。”

“道长修行要紧,小弟就不勉强了。”说完扭头要给陈大全倒上。

陈大全赶忙回拒道:“大哥,咱也不能喝了,还有公事在身呢,喝几杯解解馋就得了。”

陆长喜哪肯干休,自顾自地一杯一杯地喝着,直喝至醉倒,清则和陈大全把他扶到了客房,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清则和一照都率先醒过来,看看天色尚黑,但是驿馆外驻馆的官差都已经开始准备换班了。清则问换班的官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官差答说已经过了寅时,将近卯时了。

可这时陆长喜和陈大全还睡得很沉。陆长喜昨晚醉得像烂泥一样,睡得自然就比较沉一些。清则过去先推了陆长喜几下,喊道:“差大哥,快醒醒,该上路了。”

陆长喜迷迷怔怔哼哼唧唧地坐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清则又跑过去推陈大全,陈大全面朝墙壁背对着大家侧身躺着。清则推了它几下,又喊了几声,他始终毫无反应。清则觉得不太对劲,陈大全的身体似乎有点僵僵的,于是把他翻过身来,发现他半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死掉了。

陆长喜见状“啊——”地大叫一声,双腿发软差点瘫在地上。他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死状。

“死得悄无声息,又没有中毒的痕迹。看这样子,是受了极大的惊恐而死的。”一照说,“昨晚丑时,我刚刚睡着没一会儿,脖子里的铜钱就剧烈地震了起来,把我弄醒了。它可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我记得那会儿我醒了的时候,陈大全没有鼾声了,睡得很安静,很有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铜钱震动,很可能是在提醒我有危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大全很可能是被人下了咒死掉的。”清则回应道,“莫非他得罪了什么人?”

一照说:“肯定是被下咒了的,嘴巴张着,魂被摄走了,绝不是死时魂魄自动离体的。人死了,瞳孔却凝聚着,眼珠黑少白多,灵光被抽离。”

她转头对驻馆的官差说道:“烦请差大哥帮我准备三炷香、一个香炉、两支蜡烛、一张案台。”说完,她从脖子里把三枚铜钱解下,如此,一应用品就齐备了,她打算请奏日值功曹查勘此事的始末。

“道长,我看这件事还是交给官府去查吧,这不是我们该做的事啊。况且,按照律法,平民未得官府批准,是不许干涉任何一桩案件的,尤其是命案。更何况您二位还是戴罪之身。”陆长喜面露难色,驿馆的驻馆官差也连连点头,他们也已经被吓得迷怔了。

“到底是相识一场,陈大哥为人憨厚耿直,一路上又善待我们,他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我不能坐视不理啊。”一照激动地说着。

清则却淡然地说道:“一照,这里毕竟是官家重地,且陈大全又是官府中人,我们的确不宜插手,别让长喜为难了。况且,人间的事有人间的律法约束,人死后的事也自有阴间差管,凡事皆有因果,也自有报应,不可以动不动就启壇作法使心用神地干涉他人因果。”

“唉。是啊雷道长,我知道您重情义。我和大全一起当差将近十年了,何尝不为他感到伤心呢。但这是公事,又有律法管制,我们也只能交由官府去处理了。”陆长喜也劝着一照。

清则把一照拉到身边,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清则对官差说:“这丫头还是个孩子,难免做事冲动,还总爱感情用事,还望几位差大哥宽谅啊。几位处理公事,我能不能带一照先出去静一静。”

一照被清则拉过来的时候,正心神恍惚,一时没有站稳,不小心踢到了床边放着的陈大全的鞋子,差点绊倒,白白的绣花布鞋的鞋尖上沾了一道湿湿的泥印子,清则忙扶住了她。

“道长,您二位是戴罪之身,要出去静一静,我得随行看押。”陆长喜知道清则和一照虽是罪犯,却身负使命,与别的罪犯不同,并未严格限制他们的自由,只要随行看押就是了。

于是三人径自出门去了院子里,只留下三位驻馆的官差收拾现场并分派部下去报告官府前来查案。

“好了,傻孩子。别难过了。等我们以后找个机会,给大全做一场超度法事,帮他脱离苦海,早日超生。好吗?”清则轻轻抚摸着一照的头,想使她安下心来。

“好。听师父的。”一照悻悻地答应着,表情满是倔强。

三人一起走走转转,说着些安慰一照的话。驿馆后院颇为宽广,一侧种着些蔬菜,另一侧种着许多花,青砖的矮墙下一排竹子给艳丽的花丛点缀着清透的碧绿,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时值谷雨时节,时常飘雨,昨晚下了半宿的零星小雨,院中花土微湿,轻风爽朗。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湛蓝纯净,偶有几朵云随风飘来。红瓦飞檐上时不时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下又飞走,唧唧地叫着。

于此时节,冷气已经减弱,风也已不沾身了。

微风吹起花香,在鼻尖萦绕,偶尔还裹挟着淡淡的春泥的芳香,闻之只觉神脾清宁。清则不觉深吸了几口气。

百花中尤以牡丹花开得最美,艳丽而不落俗,雍容华贵却又仙骨异姿,围成一圈簇拥着一座鱼池,水里几尾红鱼悠然地飘游着。

风静,云静,花静,只有一照和清则慢慢走路时脚镣的声音零叮作响。

三人停在鱼池边赏鱼,清则淡然地站在池边,眼神从鱼池到牡丹,再到竹子,再到菜园,神态悠闲却若有所思地环顾着,还弯下腰捏起一颗牡丹下的一撮泥土,在手中捻弄着。

一照楞楞地坐在池台上,脸对着鱼池,眼神却不在鱼的身上,满目忧愁。

陆长喜深觉无聊,开口打破了宁静:“二位,想必衙门已经有人来抬大全的尸首了。我们也该上路了,不能再耽搁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衙门去办吧。”

话音刚落,只听得人声嘈杂,还有急切的脚步声,其中有一人喊声最大:“这边...慢点抬,抬到这边来...记录下现场情况,不得有任何遗漏...跟我走...”

这边风景悠然闲静,那边却是骨寒尸冷。虽身在美景,三人却是各怀心事。

“你们看,有人在这里烧过东西。这里的泥土里有烧剩的残纸,还是黄表纸。虽然纸灰已经被雨水冲刷融进泥里,但是却落了一角未烧完的纸屑。”

清则边说边捏着那一角纸屑,拿给一照看,陆长喜也凑过来,说:“可能是有人给去世的亲人朋友之类烧的吧。我们以前因公事离不开衙门,又不得不烧的时候,也是会这样做的。”

“可是我觉得,也许大全昨天晚上起夜时候路过这里来着。”

“这么说,有人在这里烧纸,大全撞了东西了?”一照说道。

“嗯。应该是这样。”清则惹有所思地回答着。

“可是,如果只是撞了邪,也不至于就死了呀?还死得这么快,这么惨。他的死状,我敢保一定是中了咒了。”一照坚定地认为大全是中了咒,不只是简单的撞邪那么简单,像是有人恶意残害。

“也有可能烧的不是给去世亲友的纸钱。而是别的东西呢。”清则说。

“你是说,有人烧掉了下咒的作案证据?”一照说,“我觉得也是。极有这种可能。”

“但不知大全得罪了什么人,用这种阴狠的手段来害他...会不会那个人本来是...”

陆长喜焦急地催道:“二位,太后老佛爷要求咱们两个月内必须到洛阳。时间紧迫呀。”

清则和一照对视一眼,无奈地住了口。

就这样,三人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饭,便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马车停在驿馆门口,大全死了,看押一照和清则的官差按律应须两人才可,替代大全的官差已经站在马车旁等着上路了。

一照和清则先上了车,两位官差轮班赶车。陆长喜太过焦急,跳上马车时都把鞋碰掉了,刚跳上马车又连滚带爬地下地去捡鞋,急赤白脸下车的时候又倒头跌了下去。

替代大全的官差马二狗忍不住笑出了声:“瞧你一个大高个儿,这马车也不大啊,怎么还这么费劲。是不是鞋子有点大啊?”

清则和一照见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呀,现在都已经将近巳时了,咱们时间有限啊。”陆长喜连穿鞋边说着,没有理会马二狗的调笑。

“是呢是呢,还有洛阳的百姓在等着我们去救治呢。但是也不必急成这样啊。”一照边笑边说。

沉重的气氛至此也轻快了一些,几个人就这样上路了。

“一照,从现在起,你我二人要勤加戒备。大全的事,我总觉得事有蹊跷,杀害一个普通人,何至于使符用咒这么阴狠。看这手法,显然是有什么邪魔外道兴风作浪啊。”清则趁陆长喜不在的时候车里的时候低声嘱咐着一照。

“一照知道了,师父。”

一路上几人还是照例夜宿驿馆或客栈,白天赶路,只是清则和一照开始彻夜打坐,或盘坐,或侧卧,凝神聚气,一日也不敢懈怠。一则勤修功法,为了驱瘟作准备。二则,大全的事情之后,二人都心怀戒备,因此晚上不敢睡得太沉。

一日行至半路,天气逐渐阴暗,风刮得越来越大,刮起的沙尘使正在赶车的马二狗迷了眼。马儿也惊了一下,马车摇摇晃晃停在了下来。

“看样子可能要下雨。”陆长喜说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停一会儿吧,等一会儿风停了,天气好了我们再走。”

“那边有几处人家,我们去歇歇脚吧。吃点东西再走,给他们点钱就是了。咳咳...呸...咳咳咳...”马二狗说着话,风把沙尘吹进了嘴里。

“走吧走吧。快点。”

风把车帘掀了起来,一照和清则看见两侧是山林,半山腰处有零星的几处人家。

无论马二狗怎样鞭打,马儿就是停在那里不动不动,死活不往前走了。马二狗只能下车牵着他,可是牵也牵不走。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清则从车里探出头来说道:“马不走肯定是有原因的,动物能感知一些特殊的情况。要不就先停一停,看看情况再作决定吧。”

“可是这风越来越大,眼看可能就要下雨了,咱们停在这路中央也不是个事儿啊。”陆长喜说。

“那几处人家都住在半山腰,恐怕我们冒着风走到半路的时候,雨下大了山路不好走,不像这大路这样平坦呢。”清则正说首,豆大的雨点便开始掉落下来。

“我去看看。”一照说着,从车里跳了下去,顺便从包袱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风吹着雨点拍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她也顾不得了。

一照站在紧挨着马头的位置,手持罗盘往左右前后方向校对了几次。然后找准巽地,从马儿头部的位置朝着巽位的方向前走三步右走五步,然后左转立定,左手掐一诀,右手托着罗盘,诀指半空,默念几句法咒,然后轻令一声:“敕!”话音刚落,风力便逐渐地小了下来,雨点也变小了,天气也不再那么阴暗了。

一照随即抱拳朝空虔诚拱礼,不知嘟哝了几句什么,之后回了车上,说道:“抓紧走吧,时间有限。风很快就又要刮起来了,一会儿还要下很大的雨。不过也足够我们赶到山上找户人家了。”

“陆道长啊,我看雷道长又会开壇作法给人治病,还会请神下降查案子,还能呼风唤雨的。却不见陆道长你显露法力啊?”陆长喜疑惑地问道。

清则听问,呵呵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并不懂得什么法术,也不会开壇作法。就是祛瘟的法术,也是受了师父指点,再加上一照的指导才刚刚开始学,暂时也只会一点皮毛罢了。”

陆长喜更加疑惑了:“这就怪了。陆道长你法力不如雷道长,却怎么你是师父,她是徒弟呢?”

“差大哥此言岔矣。师父并不一定就要比徒弟的法力高啊。况且法力的高低也不能证明道行的深浅。”一照接过话道:“师爷说,我虽然是自幼修行,且又有天分,还有一些法力,但未经世事磨炼,心中时常迷惑,又爱意气用事。倘若没有师父为我把握方向、坚定道心,再强的法术一旦在陷入迷惑时使用,也只会害人害己,甚至步入外道也未可知呢。”

说完,一照笑嘻嘻地抬头瞅着清则:“对吧师父,嘿嘿。”

“是,是。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呢。”清则轻轻地弹了一下一照的额头,呵呵地笑着,“不过,一切都尽是天意而已,不是世俗的人理所能定义的。”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西游记里面,唐僧只是肉体凡胎,却能做师父呢。”陆长喜赞叹道,“总之,雷道长刚才那几下子,真是好厉害,随便走几步路,念个咒就停风息雨。真厉害啊!”

一照却认真地说:“不是我厉害,我不过是心诚则灵罢了。实乃是天道慈悲好生,见我们身负重任,眷顾了我们。”

很快,几人便已经赶到了半山腰上一处人家。这时已经开始风雨大作了。几人向主人家讲明了来意,主人家一看是官差押人来此也早知道原因了,于是赶紧去张罗饭菜。家里男主人名叫洪安,是一个猎人,以打猎为生养活妻儿老小。

洪安伸手要去牵马,打算把马车停放在紧挨家西侧的山洞里,因为院子里实在无处安放。

谁知马儿却又受了惊吓,双腿腾空不住地叫唤着,不愿让洪安来牵。

“可能是我平日里猎捕动物,身上有杀气,把它吓着了吧。”洪安说着,尴尬地看向两位官差。

一照走上前去,安抚着马儿,说:“换个人来牵吧。”

陆长喜扯起缰绳随着洪安往山洞走去。山洞与洪家的小院子是紧邻着的。二人把缰绳绑在洞口一棵小树上,刚好足够马儿躲进洞里避雨。陆长喜进山洞摆放好了草料,洪安招呼他可以回去了,但是他却站在草料前背对着洪安一动不动。

洪安走上前拍了陆长喜肩膀一下,说道:“差大哥,咱们回去吧。”谁知陆长喜突然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洪安见状吓了一跳,上前去摸了摸陆长喜的鼻子,还有呼吸。于是赶紧跑回去喊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