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炉灰里的秘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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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潜的扫帚尖刚扫过第三十七块青砖,炼丹堂中央的青铜丹炉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他猛地抬头,只见牛长老指尖掐着丹诀,道袍袖口的丹火纹正疯狂明灭——这是炉温失控的征兆。

砰!

丹炉顶盖被炸飞,青紫色的丹气如毒蛇般窜向穹顶,在绘着二十八宿的藻井上腐蚀出焦黑痕迹。陈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手中扫帚却精准地接住了飞溅的炉灰——这是他在炼丹堂做杂役的第二十五天,自从他悟道方向自己确定后,他特别拜托苏瑶长老推荐,来到了缥缈峰炼丹堂做学徒,牛长老唯一条件是,要让这个飘渺峰人气之王从外门弟子,转为杂役弟子,从看炉火的丹徒开始。现在的他早已练出听声辨位接炉灰的本事。

把炉灰收去偏殿晾晒。牛长老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广袖一挥,炸开的丹炉竟自动重组,记住,不许靠近丹方架。

是,长老。陈潜低头应着,眼角余光却瞥见丹炉炸裂时,自己腕间的天命罗盘锄突然泛起微光。那是表面刻着早已模糊的藤蔓纹路,此刻竟在炉灰中映出三重叠影。

偏殿的石板地上,陈潜蹲下身,指尖划过还带着余热的炉灰。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灰雾状的炉灰竟自动聚合成丹纹模样,第一层泛着灰白雾气,隐隐能看见灵草浸泡时间不足的暗纹;第二层流光溢彩,灵草配比的数字在光影中闪烁;第三层却缠绕着细密黑线,线尾竟勾出一个熟悉的口型——逆纹。

他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这个口型,与老医仙咽气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模一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老医仙握着他的手,在他掌心划了个逆字,随后便化作点点荧光融入药锄。当时他只是个在山脚采药的小童,根本不懂其中含义。

逆纹成丹......陈潜喃喃自语,突然听见偏殿外传来脚步声。他慌忙用扫帚扫乱炉灰,却发现掌心残留的灰粉仍在勾勒着第三层黑线的轨迹。

深夜,陈潜蜷缩在柴房的稻草堆里,月光从破瓦缝里漏进来,照亮他偷藏的碎瓷片——那是白天从丹炉残骸中捡的,上面竟烧着半道未完成的丹纹。药锄吊坠贴在胸口发烫,他闭上眼,脑海中竟浮现出白天炉灰里的三重丹纹,像放电影般循环播放。

凡品丹纹示错,精品丹纹显道,诡品丹纹藏密......陈潜摸着碎瓷片上的纹路,突然想起老医仙留下的残破手札里,似乎提到过逆纹改命的禁忌。手札在他被赶下山时遗失了,只记得最后一页画着个裂开的丹炉,炉中缠绕着与眼前相似的黑线。

柴房外传来野猫的叫声,陈潜悄悄摸向炼丹堂。废弃丹炉堆在西北角,铁锈味混着残留的丹气,熏得人太阳穴发疼。他掏出从伙房偷的劣质灵草,学着牛长老的手法放入丹炉,心跳得比丹炉预热时的震动还快。

聚气丹需要灵兰草三株,火灵果两枚......陈潜默念着听来的丹方,却在投放灵草时记错了顺序。丹炉刚冒起青烟就发出异响,他慌忙后退,却见炉中突然爆出刺目银光——与白天牛长老的丹炉爆炸不同,这银光中竟裹挟着他白天见过的三重丹纹投影。

砰!

丹炉炸开的瞬间,陈潜本能地护住头脸,却发现炸飞的丹渣并未散落,而是在天命罗盘的光芒中自动重组。灰雾状的凡品丹纹里,清晰浮现出火灵果应后放的金色小字,就像有人在丹纹中直接书写。

原来如此......陈潜捡起半颗未炸碎的丹丸,表面还带着焦黑纹路,却比他之前偷练的凡品丹多了丝若有若无的灵气。他突然意识到,药锄吊坠里藏着老医仙的丹道传承,而激活传承的钥匙,正是失败丹炉中的炉灰与丹纹。

第二日清晨,陈潜蹲在炼丹堂角落扫炉灰,目光却忍不住飘向丹方架。苏瑶长老正在炼制新的筑基丹,袖口丹火纹比昨日明亮许多。当丹炉再次发出蜂鸣时,他下意识地盯着炉灰——果然,三重丹纹又出现了,这次诡品丹纹的黑线末端,竟多出了老医仙的模糊虚影。

陈潜!

牛长老的声音惊得他差点摔了扫帚。只见长老盯着他脚边的炉灰,眉峰微挑:你今日扫的炉灰,为何比往日少了三成?

陈潜心头狂跳,昨夜偷练后,他特意将部分炉灰埋在了丹房后的松树下。却不想牛长老连炉灰重量都记得,慌忙跪下道:回长老,昨夜有野猫撞翻了炉灰...

野猫?牛长老转身走向丹方架,声音突然柔和,我师傅在时,总说炉灰里藏着丹道真意,难道是真的?

陈潜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手中扫帚当啷落地,牛长老这话,分明是在试探他。他抬头望去,正撞见长老转身时袖口闪过的丹火纹——心里一惊。

长老......陈潜刚开口,偏殿突然传来惊叫:不好了!外门弟子服用布府送来的养颜丹后吐血不止!

牛长老脸色骤变,拂袖冲向偏殿。陈潜犹豫片刻,悄悄跟在后面。偏殿内,两名外门弟子躺在竹榻上,嘴角溢出黑血,皮肤下竟爬着蛛网般的紫纹——这与老医仙手札中记载的蚀骨幽毒症状分毫不差。

取焚心炉,准备炼解药!牛长老话音未落,陈潜突然看见她袖口的丹火纹与患者皮肤上的紫纹产生共鸣。药锄吊坠再次发烫,他脑海中浮现出三重毒纹投影,其中诡品毒纹的黑线字重合。

长老,毒纹呈逆螺旋状!陈潜脱口而出,需要用灵兰草逆序浸泡,再加半片九幽腐叶调和!

牛长老猛地转身,眼中闪过惊讶:你如何知道?

陈潜这才惊觉自己失言,慌忙低头:昨夜扫炉灰时,看见丹纹......

够了!王厉长老的怒吼从殿外传来,他带着两名执法弟子闯入,腰间令牌上的狼头纹路泛着凶光,布府的丹药怎会有毒?分明是有人暗中捣鬼!

陈潜注意到王厉长老袖口沾着与患者相同的紫纹,心中警铃大作。牛长老却突然将他护在身后,对王厉长老道:此事蹊跷,先让我炼解药,否则外门弟子恐有性命之忧。

王厉长老冷冷盯着陈潜:炼药可以,但若出差错,杂役弟子便要以命抵命。说罢甩袖离去,狼头令牌在门框上撞出刺耳的响声。

陈潜跟着牛长老走进炼丹房,看着长老按照他说的逆序投放灵草,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当焚心炉冒出第一缕青烟时,成了!牛长老取出丹药的瞬间,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巨响,一只浑身缠着紫纹的巨狼撞破墙壁,腥风带着毒雾扑面而来。陈潜本能地举起药锄,却见吊坠光芒大盛,炉灰中的诡品丹纹竟化作一道光刃,狠狠劈向巨狼眉心。

嗷!

巨狼惨叫倒地,陈潜这才发现,它额间竟烙着布府的狼头印记。牛长老脸色凝重:看来,布府是要对知道毒纹秘密的人灭口了。

陈潜握着药锄的手微微发抖,看着狼尸逐渐化作飞灰,终于明白老医仙留下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平安符,而是卷入漩涡的钥匙。炉灰中的秘纹,诡品丹的黑线,还有牛长老提到的丹火令,都在告诉他,属于他的丹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深夜,陈潜蹲在丹房后的松树下,挖出昨夜埋下的炉灰。月光下,灰雾自动聚合成老医仙的虚影,嘴唇开合间,清晰吐出三个字:逆纹起。

他摸着胸口发烫的吊坠,望着炼丹堂方向闪烁的灯火。那里有牛长老连夜炼制的解药,有王厉长老袖口未褪的紫纹,还有布府暗中涌动的杀机。而他知道,从看见炉灰中秘纹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已和诡品丹、逆纹术紧紧绑在了一起。

逆纹成丹,逆天成道。陈潜喃喃自语,将半颗昨夜炼的伪诡品丹放入怀中,老医仙,您留给我的传承,究竟是丹道圣典,还是灭世魔经?

松针落地声中,药锄吊坠的藤蔓纹路突然发出微光,在炉灰上勾出新的丹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诡品丹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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