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毒蛛伏于姜七娘肩头,绿光闪烁的双目映出她脸上惊怒交加的表情。
蛛丝缠绕之处隐隐泛起紫黑色,她试图运功驱毒,却发现真气运转竟有几分滞涩,仿佛经脉之中被什么东西悄悄侵蚀。
“这畜生……怎么突然攻击我?!
”她厉声喝问,眼神扫向众人,目光在陈潜身上停留得格外久。
就在她准备强行震开蜘蛛之时,那毒蛛却忽然不动了,趴在她肩上,如同被某种无形力量操控一般,僵硬如雕塑。
祠堂中死寂一片,连呼吸都仿佛停滞。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陈潜身上。
他依旧歪着脑袋,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傻笑,目光涣散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清明。
“蜈蚣、蝎子、蜘蛛……都是我的朋友哦。”他轻声道,抬手一挥,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感。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连赵广图都不禁皱眉,
“你到底是谁?”赵广图沉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力。
陈潜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而就在这时,张大锤低声喊了一句:“风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直奔祠堂屋顶!
轰——!!
一声巨响炸裂开来,整座祠堂都在震动。
瓦片碎裂、木梁崩塌,浓烟滚滚而出,遮天蔽日。
祠堂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脚步纷乱、弓弦嗡鸣。
村口方向,数十名手持长弓与猎刀的猎户现身,个个面色冷峻,手中武器已然瞄准祠堂大门!
“赵坞主,您可真是贵客临门,我们小村子招待不周啊。”一名猎户站在高处,冷笑道。
赵广图脸色骤变,猛然站起,右手按在腰间佩剑之上,目光森冷地扫向陈潜。
“好一招调虎离山。”他低声道,“原来你早有预谋。”
陈潜依旧一副痴呆模样,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对峙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小戏。
但他的心中却清楚无比:这一局,他已经赢了第一步。
小白狐在一旁轻轻呜了一声,眼眸中闪烁着幽光,似是在回应陈潜的思绪。
“姜七娘已被控制住,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他在心中默念。
祠堂内,姜七娘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不仅是因为体内的毒素蔓延,更因为那只毒蛛竟然开始缓缓爬向她的耳后,口中滴落的绿色液体正一点点渗入她的皮肤。
她猛地伸手去抓那蜘蛛,却被蛛丝牢牢缠住手腕,越挣越紧,甚至能感受到一股阴寒之气顺着经络钻入体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嘶吼道,“杀了它!快!”
石柱子连忙拔刀斩下,却见那蜘蛛身形一闪,竟避开了锋芒,反而扑向他面门!
石柱子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这时,王婆悄然从角落中走出,手中握着一只玉瓶,药香四溢。
她径直走向姜七娘,一边低声安抚:“别动,我来帮你解毒。”
姜七娘
王婆动作利落地将解毒剂喂入她口中,随后迅速后退一步,眼神复杂地看了陈潜一眼。
片刻之后,姜七娘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些,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但她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体仿佛被什么无形之力锁住,动弹不得。
她猛然回头,只见小白狐正静静蹲坐在一旁,双眼幽深如渊,一道若有若无的妖气正从它身上蔓延而出,悄无声息地缠绕在她四肢百骸之间。
“这是……妖术?!”姜七娘心头大骇。
她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越是用力,那股束缚感就越强,仿佛有一条条看不见的锁链将她牢牢捆住。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她抬头望向陈潜,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惧与疑惑。
“你……到底是谁?”
陈潜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笑容未改,但眼神却变得深不可测。
“我只是个流浪汉。”他说,“不过,我喜欢把事情,做到最好。”
赵广图此时已被几名猎户围住,无法轻举妄动。
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句低语:
“你不是普通人。”
陈潜没有回答。
但他也知道,这场棋局,已经彻底由他掌控。
风,才刚刚开始刮起。
祠堂内,火光渐熄,浓烟散去。
姜七娘瘫坐在地,四肢无力,眼神却死死盯着陈潜,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王婆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玉瓶微微收紧。
她知道,自己刚才喂下的不是解毒剂——而是陈潜特制的“镇脉香”,能短暂压制修士经络运行,配合小白狐的妖气束缚,正好将姜七娘彻底封住行动。
“你……你怎么可能控制妖兽?”姜七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哑而惊惧。
陈潜蹲下来,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傻笑,目光却冷得像冬夜的冰棱。
他靠近她耳边,轻声笑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早就输了。”
说罢,他随手一抛,一块泛着幽光的铜镜碎片落回姜七娘膝头。
“下次来,记得换个更厉害的镜子。”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像是在跟老朋友闲聊,却又带着刺骨的讽刺。
姜七娘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引以为傲的机关术、毒术,甚至那面能照出妖气本源的秘宝铜镜,在陈潜面前竟如儿戏一般被轻易破去。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人……不是凡人。
赵广图站在不远处,面色阴沉,眼底藏着压抑的怒意与警惕。
他环视四周,石柱子已经被猎户们围住,动弹不得;祠堂已被焚毁大半,再无谈判余地;而姜七娘被制,已成废子。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强作镇定,语调平稳却不掩寒意:“今日只是误会,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他挥手示意撤退。
石柱子咬牙切齿,双拳紧握,但面对数名猎户的包围,终究不敢妄动,只能愤恨地瞪了陈潜一眼,转身跟随赵广图离开。
村民们静静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气氛依旧紧绷。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村口,张大锤才低声开口:“真的放他们走?”
“现在还不是时候。”陈潜淡淡道,语气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场精心策划的反杀不过是寻常小事。
他站在村口,望着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才刚开始呢。”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血月残光掠过村口枯树。
祠堂外的火光早已熄灭,空气中却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
陈潜蹲在井边嗅了嗅,眉头微皱。
这味道……不像是普通的血腥之气,反倒像是某种活物死亡后释放的精魄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起身,转头对阿狗吩咐道:“今晚守夜加倍,特别注意东南方向林子。”
阿狗点头应下,虽年幼却极是机灵,立刻安排下去。
王婆走上前来,迟疑片刻,低声问道:“你早知道他们会来?”
“嗯。”陈潜点头,语气随意,“姜七娘身上有股特殊的气味,和之前那几批‘伪破虚’邪修身上的差不多。我模拟过,如果今天不动手,最多三天,我们村就会变成他们的祭坛。”
王婆闻言,脸色一变,随即低下头,不再多问。
陈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向天际那轮猩红的血月,
而这村子,不过是个开始。
夜更深了,四野寂静无声,只有风穿过枯枝时发出的呜咽。
陈潜缓步走向屋内,心中却仍在复盘这一战的每一个细节。
他在想——那只蜘蛛,为什么会听从他的指令?
明明自己并未真正掌控妖兽的能力,但在关键时刻,它就像是……回应了他的意志。
难道是……
他心头一震,猛地停下脚步。
小白狐在一旁抬起头,一双幽深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似是在等他得出答案。
那一刻,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
“我的推演……不仅能影响我自己,或许,还能影响到某些特定的妖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脊背窜上后颈。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未来的局势,将会比他预想的更加复杂。
也更加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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