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气氛如冰封。
李三槐瘫坐在地,口中喃喃:“我只是想保全村……”话音未落,人群中便爆发出愤怒的质问——
“你拿谁的命去换?”
黑牛冷冷道:“你连自己孙女都骗,还谈什么全村?”他声音低沉,却像铁锤砸在石板上,震得空气都仿佛凝固。
祠堂外风声呼啸,夹杂着枯叶撞击木窗的噼啪声,在这寒夜里为这场背叛与清算低鸣。
众人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那位曾德高望重的老者。
小梅跪坐在一旁,泪水早已湿透了衣襟,她不敢相信,祖父竟会为了所谓“全村”,亲手签下那张陈潜的卖身契,将整个村庄良知送进坞堡的血口。
她颤抖着嘴唇,低声呢喃:“你说要把陈哥哥送去换全村平安……可他是救过我们的人啊!”
陈潜缓缓起身,泥巴从他指缝中滑落,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依旧挂着那副熟悉的痴傻笑容。
只是此刻,没人再敢小看他。
他眯着眼睛扫过人群,心神却已悄然沉入脑海中的模拟器界面——
【推演开始:若当场处决乡老,恐激起族亲反弹,引发内乱】
【推演分支1:逐出村寨,可稳定局势,保留余脉】
【推演分支2:囚禁示众,震慑村民,确立威信】
【最优解:逐首恶,囚从犯,由公议定罪,以情动人】
画面淡去,他心中已有主意。
“你们说……该怎么办,不然还是我去吧?”陈潜开口,语气轻缓,甚至带着几分孩子气般的天真。
这一句话,像火种落入干柴堆,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怒火。
“砍了他!”猎户王五怒吼,“这种人留着是祸害!”
“对!咱们差点被他卖掉!”另一人附和。
几个老人却迟疑起来:“李老哥毕竟年岁大了,又是本村元老……”
“元老?元老能吃还是能挡妖兽?”张大锤冷哼一声,声音如雷,“老子当年在山里断了腿,是他救我回来的,如今他说卖我就卖我?”
此言一出,满场沉默。
王婆拄着药杵上前一步,目光凌厉如刀:“陈潜说得对,这事得让全村来定。”
她顿了顿,环视四周:“今日之事,不单是为了一个李三槐,更是要告诉所有人——背信弃义、勾结坞堡的人,没有好下场!”
村民们纷纷点头,情绪逐渐平复。
最终,众议决定:李三槐逐出村寨,其余知情不报、参与契约签署的几名族老囚禁三日,公开认错,以儆效尤。
“我会亲自送他走。”小梅忽然抬头,泪眼朦胧中带着坚定。
李三槐听着孙女的话,神情恍惚,像是突然老了几岁。
他缓缓爬起,步履蹒跚地走到陈潜面前,低声说道:“你……比我聪明。”
陈潜笑了笑,眼中却没有半点得意,只有冷静的洞察:“不是我聪明,是你忘了这世道人心还在。”
那一瞬间,他心头猛地一沉,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他踉跄了一下,脸色骤然苍白,额角渗出细密冷汗,整个人摇晃着几乎倒下。
王婆眼疾手快扶住他,眉头紧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陈潜勉强一笑,正欲开口,眼前却一阵发黑,意识迅速模糊,整个人软倒在她怀里。
“陈潜!”王婆惊叫,立刻将他扶到角落躺下,伸手探其鼻息与脉搏,神色越发凝重。
“他身子太虚了……像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精神耗损过度……更糟的是,必须赶快救治,他醒后可能短时间内中毒,不能说话。”王婆低声自语,随即吩咐人拿来清热解毒的草药汤。
祠堂内一片哗然,刚刚恢复秩序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陈哥怎么了?”阿狗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没事,让他休息。”王婆一边喂他喝药,一边安抚众人,“现在听我说,陈潜刚才已经做出了判断,我们要按照他的思路继续执行。”
祠堂内的灯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众人焦虑的脸庞。
而陈潜躺在角落,双眼紧闭,额头微汗,胸膛起伏微弱,微微醒来。
他的脑海中仍在回荡着最后一段推演:
【坞堡将在三日后袭击村落,目标为灭口,手段包括毒烟与伏兵】
【建议行动:转移物资,设伏反击】
但他无法开口,也无法写字。心里懊丧不已。
语言被毒素封锁,预判无法传递,危机正在逼近,而他却陷入无声的困境之中……金手指不能常用,冒失了,这下可完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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