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随着他肉体的死亡而瓦解。
他对当地天气的改变并没有消散,他建立的根基也没有被拔除。
他的军队被消灭,他们的召唤法阵被摧毁,却只是为更强大的东西提供了养分。
就像他曾牺牲六十六名被俘的当地人来制造一个阻碍敌人特工的障碍一样,他所做的一切都被转化并重新诞生,因为这些都与他的灵魂相连,而他的灵魂依然存在。
并非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他最初的设计是牺牲当地抵抗组织的强者,为他的最大胜利提供动力,将敌人特工的灵魂束缚在他领主的恩赐上,并构建一个引导性的智慧体,通过它莫特可以控制一切。
当莫特因自己最大的弱点——对自己计划的复杂性和巧妙性的痴迷——而被杀时,计划的这一部分失败了。
然而,显然是通过令人难以置信的巧合,仪式中关于敌人特工因自身弱点而被击败的要求得到了满足。
莫特不相信巧合,因为在大领域中,甚至凌驾于马维斯领主之上的强大力量是不会掷骰子的。
他们运用命运与厄运、预言与使命、故事与信仰,在凡人几乎无法理解的层面上塑造现实。
因此,莫特本人认为这里发生的一切,是黑暗之主和绯红之王伸出一只带爪的手指,拨弄了命运的天平以引导结果。
作为一名马维斯特使,莫特本可以像所有黑暗石匠一样,以无形的灵魂状态回到他的领域,在那里他会得到另一具身体和新的资源,以便重新入侵这个……地球。
既然马维斯的魔法已经在这里有了立足之地,就无需再缓慢地积累力量,只需扩展他们的战争机器,最多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就能征服这个星球。
但那样就会忽视他自己神明的示意和隐含的命令,所以他没有这么做。
他的灵魂融入了正在生长的种子,以种子为躯壳,现在由莫特的意识来掌控……
他从诞生的摇篮中站起,脚踏大地,宣示着对这片土地的占有。
从他那长满尖刺、如根系般的双脚,到他黑色精金头颅上的六只绯红眼睛,他从一千六百六十五米的高度俯瞰着他的新领地。
他的身体同样由黑色精金构成,大致雕琢成布满尖刺皮肤下的肌肉形状,保留着极强的韧性,并且只有通过超越凡人的力量才能使其弯曲。
他的双脚各长一百九十八米,马维斯魔法的第一法则从他的双脚流淌而出,钢铁魔法牢牢抓住了地球地壳中的铁元素。
他的皮肤呈火红色,布满了房屋般大小的尖刺,从中升腾起红色的雾气。
马维斯魔法的第二法则从这些尖刺中向外延伸,拥抱他周围的环境,火焰魔法赋予他和他的追随者力量,同时不让敌人获得这种力量。
愤怒与激情、野心与欲望,在身体和精神上激励着马维斯的子民,却让他们的敌人感到困惑、分心和疯狂。
他的左手被绿色的光芒笼罩,一只城堡般大小的带刺爪子,用马维斯魔法的第三法则那刺眼的光芒照亮周围。
在这光芒下,所有马维斯的子民都根据自身的价值进化和成长,而那些没有价值的人则会生病、变异,或者根据他们无价值的程度化为尘土。
他的右手紧握成黑色的拳头,用马维斯魔法的第四法则的黑暗吞噬着这个新世界的光芒。
凡是他触及的地方,敌人的工事都会逐渐衰败,他们的引擎停止运转,灯光熄灭,建筑崩塌,田地腐烂干涸,人们的心脏和肺部停止跳动,身体在熵的掌控下冻结并死亡。
他的嘴巴张开,宛如一个布满如塔楼般牙齿的巨大洞穴,一股灰色的雾气和灵魂被吸入他那无尽的饥饿深渊,这便是马维斯魔法的第五法则。
那些试图逃离他的人会被那灰色雾气的气流卷回,发现所有逃脱的尝试都因自身的无力而注定失败。
那些在他眼前死去的人,他们的灵魂会被捕获并吞噬,储存起来,为马维斯未来无尽的扩张和征服欲望提供动力。
最后,在他黑色的头顶上,长出了一团纠结的尖刺,如同扭曲的树枝般分裂和弯曲。
总共有六十六根树枝,在他头顶上方延伸三百三十三米,它们的形状并非像一棵有生命的树,而是某种更强大、更具元素力量的东西。
闪电在尖刺间跳跃,伴随着马维斯魔法的第六法则的闪光和雷鸣,震动着空气。
这个曾经是马维斯人最接近神明的实体化身的种子,现在由一位马维斯特使的灵魂引导,在新世界迈出了第一步。
他的体重相当于九十亿个凡人,沉重的脚步撞击地面,将其震碎,一只巨大的脚陷入基岩中,直至脚踝,事实证明基岩并不比松散的沙子更能抵御他的力量。
马维斯魔法通过行星地壳中的铁元素回响并放大了这股力量,使这一步引发了一场地震。
对这个星球本身的暴力行为产生的反作用力被他吸收,仅仅一步,这个存在的身形就增长了六米。
然后,这个巨人向前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引发一场地震,随着他力量的增长,他的每一个举动都预示着厄运的降临。
地面上的小虫子们用他们微不足道的武器和力量向他射击。
他无视了他们,自从诞生以来第一次呼吸,吸入从他身体上升起的红色烟雾,然后又将其呼出,形成一股绯红的风,宣告他的存在。
这些小虫子们被他的气息吹到一旁,或者被踩在脚下,或者因新产生的愤怒、欲望或疯狂的恐惧而相互攻击。
火焰、能量光束和魔法不断升起,试图阻挡这个绯红巨人的前进,与此同时,一群又一群的造物和幸存者敢于站出来对抗他。
但巨人没有停下脚步。
黑暗吞噬了那些光束和能量爆炸,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那些魔法如同试图阻挡雪崩的蜘蛛网一样被削弱和驱散。
废墟周围的植物生长成了长着触手的东西,它们拔出自己的根,成千上万地涌向为数不多的防御者。
一只小小的虫子在巨人的头顶嗡嗡作响,不断地叮咬着,既分散他的注意力又让他感到厌烦,对其他虫子和蚂蚁来说,它就像一只蚊子般讨厌。
巨人只是又吹出一口绯红的气息,把它吹到三十公里外。
但这只蚊子很执着,尽管它的飞行变得飘忽不定,它的身体也在与巨人的影响力作斗争。
于是巨人举起他发光的绿色手,把它拍开,将它拍到废墟中的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当地的害虫越来越少,在巨人的力量下纷纷倒下或躲藏起来。
他走了十步,害虫们就四处逃散了。
走了二十步,它们就只剩下一些小群体,试图在他存在所带来的余波中生存下来。
走了三十步,它们的存在再也无法让他感到厌烦或分心。
巨人走向唯一一座仍然屹立的建筑,这是一座钢铁堡垒,没有被地震摧毁,也没有被成群的变异植物所淹没,甚至经受住了红色和黑色魔法的攻击。
巨人只是用脚跟就碾碎了这座建筑以及当地人最后的希望。
废墟中已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巨人将注意力转向外部。
他感知着金属,通过空气极大地增强了听力,嗅到了远处生命与死亡的气息以及其间涌动的情感,感受到了远处热源和灯光的存在,品尝到了魔法的味道。
在距离巨人所在位置一百多公里的地平线之外,没有强大的魔法源,但有一些其他有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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