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九鼎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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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帝城地宫坍塌的瞬间,我抓着苏青跃入青铜编钟的共鸣腔。

当《九歌》的最后一个音符在耳膜炸裂时,四周岩壁突然透明——我们正坠向地心深处的熔融星海,那些翻涌的液态青铜里沉浮着半部华夏文明史:

商周甲骨在龟裂中渗出卦辞,秦简汉帛燃烧成星轨,唐三彩马踏着钧窑瓷片在火浪中嘶鸣。

抓紧!

我将银锁项坠按进苏青的量子测绘仪。

仪器迸发的青光裹住我们,在坠落中织成蚕茧状的防护罩。

透过半透明的茧壁,望见骇人真相:地核处的九尊巨鼎正在吞噬历代王朝的气运,鼎身上的饕餮纹化作活物,啃食着由《史记》《汉书》幻化的文明锁链。

第一尊禹王鼎突然倾覆。

鼎中涌出的不是青铜液,而是混着甲骨碎片的黑色洪水。

洪水所经之处,良渚的水坝遗址长出獠牙,红山的祭坛化作复眼,河姆渡的稻种在浪尖爆裂成蝗群。

当洪水触及地表时,整个华北平原开始塌陷,那些深埋地下的帝王陵寝破土而出,像腐烂的莲藕漂浮在文明的泥沼中。

艮位!看艮位!

苏青突然咳出星髓,她的瞳孔被银锁烙上先天八卦。

我们所在的防护茧突然转向,撞进泰山地脉的断层带。

在量子化的岩层间穿梭时,望见封禅台遗址的镇山石碎裂,露出里面包裹的青铜浑天仪

那竟是秦始皇封存的和氏璧所化!

九鼎噬天,必以璧破。

苏青念出突然浮现在手臂的篆文。她的皮肤下凸起《泰山刻石》的笔划,每个字都在渗出荧绿液体。

当我们冲出岩层时,防护茧被泰山顶的罡风撕碎,脚下云海翻涌的已不是水汽,而是历代帝王封禅时的祷文碎片。

玉皇顶的巨石碑突然量子重组。

我亲眼看见唐玄宗亲书的《纪泰山铭》褪去金漆,碑文化作活体蝌蚪文游入虚空,露出内藏的青铜鼎耳——正是九鼎之一的兖州鼎残件!

当银锁触碰鼎耳的刹那,整座泰山开始龙化,十八盘化作脊椎,南天门变为逆鳞,探海石隆起成独角。

快斩断鼎耳与地脉的连接!

苏青抛出量子测绘仪。仪器在空中展开《禹贡九州图》,图中兖州方位迸出血光。我握着银锁跃向龙化的泰山脊背,每一步都踩碎刻着帝王年号的封禅碑。

当银锁刺入兖州鼎耳时,突然听见四千年前的大禹在耳畔叹息:

以璧破鼎,必承其重。

和氏璧幻化的浑天仪突然炸裂。

飞溅的玉屑在半空凝成传国玉玺虚影,玺底受命于天的篆文倒转,化作逆天改命的血咒。

泰山龙发出震裂云层的悲吟,龙角处的兖州鼎耳轰然坠落,将泰山脚下的岱庙砸成量子尘埃。

还剩八鼎!

苏青的量子测绘仪突然显示全球地脉图。

其余八鼎的位置令人窒息——冀州鼎在富士山熔岩中沉浮,青州鼎镇压着马里亚纳海沟,而豫州鼎竟在百慕大三角洲制造着文明黑洞...

当我们冲向最近的地脉节点时,九曲黄河突然直立如龙。

那些被禹王疏通的河道倒卷上天,裹着龙门石窟的佛像残骸,在云层中拼出新的谶语:鼎碎九州裂,璧焚四海竭。欲补苍天缺,昆仑采星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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