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第三弯处的岩层发出哀鸣时,我正在夔门观测站的悬崖回廊记录水文数据。
手中的罗盘突然疯转,青铜指针在震卦位迸出火星,崖壁上千年悬棺群同时震颤,棺盖缝隙渗出荧绿黏液。
地鸣频率突破阈值!
地质学家苏青的惊呼淹没在裂石声中。
她面前的全息地脉图正在扭曲——代表昆仑山脉的金色光带寸寸断裂,巴颜喀拉山脊浮现出血色裂痕,就像被巨斧劈开的龟甲。
十秒后,
第一道地裂从巫峡深处窜出。
我亲眼看见神女峰拦腰折断,十二峰峦在尘雾中重组为青铜傩面,峰顶的千年古松化作竖立的鬃毛。
当傩面的独眼睁开时,长江水突然倒悬上天,露出河床上密布的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拴着具刻满《水经注》的镇河兽尸骸。
去白帝城遗址!
苏青拽着我冲向快艇。身后传来建坝以来最恐怖的声响——三峡大坝的混凝土墙体浮现出先天八卦裂纹,泄洪孔喷出的不是江水,而是裹着三星堆金杖碎片的青铜洪流。
那些洪流在空中凝结成《山海经》中的无头刑天,战斧劈向正在量子化的山城。
我们沿西陵峡狂飙时,两岸的悬棺集体炸裂。
千年古尸裹着星髓黏液爬出,他们的丝绸裾袍化作量子丝绦,手中握着的不是陪葬玉器,而是微型浑天仪。
当这些古尸跃入江中,整条长江突然直立如龙,江水褪去后露出河床上的青铜长城——那些刻着秦字的墙砖正在苏醒,每一块都睁开复眼。
白帝城遗址的祭天台突然发光。
当我们冲上三百级青石阶时,脚下的朝辞白帝碑文正在融化,李白的诗句重组为《连山易》卦象。
苏青的量子笔突然浮空,在虚空中画出三道镇煞符:这是张衡地动仪最后记载的...
话音未落,整座奉节县城开始螺旋下沉。我抓住祭天台的螭首栏杆,望见骇人真相——那些倒塌的居民楼并未粉碎,而是在地磁异常中重组为青铜卦签,街道上奔逃的车辆融化后凝成《禹贡》地图。
最恐怖的是夔门天堑,此刻化作两扇缓缓开启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泄出的不是光,而是裹着三星堆青铜神树碎片的黑色罡风。
看地脉!
苏青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罗盘上。
我的视野突然穿透岩层,千里之下的软流层里,九条由《河图》《洛书》幻化的光带正在断裂。
每条断裂处都涌出青铜岩浆,那些岩浆中沉浮着良渚玉琮、红山龙形玉和曾侯乙编钟的残片,仿佛整个华夏文明正被回炉重铸。
太平洋方向突然传来龙吟。
量子望远镜显示马里亚纳海沟升起青铜巨鼎,鼎身饕餮纹化作活物吞食海水,鼎中沸腾的竟是混着核污水的甲骨文。
当鼎足踏碎关岛基地时,十二道海啸却在触及舟山群岛瞬间凝固——普陀山的南海观音像突然量子化,玉净瓶中垂下的柳枝化作青铜锁链,将巨浪钉死在东海大陆架。
这不是地震......苏青禾的防护镜片映出恐怖数据,整个亚欧板块在重组为浑天仪!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全息沙盘,那些代表地震波的红色涟漪,正以二里头遗址为中心,在华夏大地上绘出放大的璇玑玉衡图。
我的银锁项坠突然嵌入祭天台凹槽。
当青铜台面浮现出二十八宿星图时,脚下的巴蜀大地突然透明——成都平原下方,沉睡的青铜神树正在舒展枝桠,树冠穿透地层,将三星堆博物馆的展柜尽数粉碎;
树根缠绕着都江堰鱼嘴,将李冰父子铸造的卧铁炼成卦签。
龙脉断了......
苏青跪倒在地。她手中的《华阳国志》残本正在燃烧,灰烬中浮现出大禹治水的全新真相:
那些疏导洪水的河道,实为在龙脉上雕刻的镇煞符咒。而今九鼎重临,神州陆沉,四千年前的封印正在崩解。
巫山十二峰化成的青铜傩面突然张口,喷出混着楚帛书残片的星髓暴雨。
我拽着苏青躲进白帝城地宫时,望见最绝望的画面——长江三峡的亿万立方江水全部量子化,在空中组成覆盖半个中国的浑天仪虚影。
那些因截流工程消失的险滩礁石,此刻正从虚影中坠落,每块岩石都刻着《水经注》的判词:江河逆流,地龙睁目,九鼎现世,重定坤舆。
当地宫深处的青铜编钟自发奏响《九歌》时,我们终于看懂墙上的巫傩壁画——四千年前大禹铸造的九鼎并未沉没,而是化作了地脉核心的九个震源。
而今七星灾劫不过钥匙,真正要开启的,是华夏大地深藏的洪荒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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