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锈档案
档案室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色,锁孔处凝结的铜绿形似蜷缩的胚胎。张元宝的指尖抚过门板,貘兽纹路在左臂皮下逆时针旋转,暗金色绒毛渗出黏液,沿着锁芯纹路蜿蜒成《河图洛书》的微型星图。“喀嗒”一声,门缝中溢出的不是霉味,而是裹挟鱼卵腥甜的脑髓气息——与三年前父亲火化炉中飘出的气味如出一辙。
“这里......有东西在模仿呼吸。”佳佳的琥珀色瞳孔裂成齿轮状豁口,校服下摆钻出的鳗鱼触须吸附在墙面,将声波振动转化为血色光斑。光影交织中,三百个生锈的准考证铁牌悬浮空中,每块铁牌背面都嵌着半颗逆向转动的齿轮,齿槽间卡着考生的乳牙。
老丁佝偻着脊背,溃烂的耳形印记喷出紫色蒸汽。他的指尖插入耳洞,扯出一串沾着脑髓的铜铃碎片:“四百二十赫兹......是医疗柜密码的频率......”枯枝般的手掌按向某块铁牌,锈蚀的“**”编号突然暴长,化作一条青铜锁链缠住档案柜的把手。柜门弹开的瞬间,九十九只紫翼书蠹倾巢而出,复眼中流转着朱莉注射药剂的残影。
“看这个......”佳佳的触须卷起某本裹尸布质地的记录册。泛黄的纸页上,朱莉的入职照片正在融化——护士服领口下,锁骨处钉着枚倒五芒星烙印,边缘渗出青黑色脑髓。最骇人的是医疗记录栏的笔迹:每个“诊断结果”都被篡改为古楔形文,墨迹中沉浮着半透明鱼卵,卵膜内的人脸胚胎正用《论语》残章啃噬屏障。
“舌饲......永夜......”老丁的声带摩擦出铁链拖地的声响,溃烂的指尖划过某行加密文字。那些笔画突然暴长成静脉注射管,针头末端滴落的紫色药液在空中凝成朱莉的虚影——“她不是校医......是黑帽人缝在现实的‘舌’!”
二、残魂揭面
空气骤然凝固成胶状。档案柜的玻璃突然炸裂,碎片中映出柳茹的残魂——她的脖颈被鱼线缝合,声带撕裂成渔网状,却仍挤出带血沫的嘶吼:“祭坛......她在偷渡魂魄......”残魂的指尖插入自己眼眶,挖出两枚逆向转动的青铜齿轮,齿槽间卡着微型准考证碎片。
张元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齿轮触及地面的刹那,整间档案室坠入双重梦境:一重是此刻的阴森密室,另一重却是黑帽人主持的祭坛现场。朱莉的白大褂浸透血浆,护士帽下钻出鳗鱼触须,正将考生的魂魄注入陶罐。罐身符咒亮起邪光的瞬间,她锁骨处的倒五芒星烙印裂开,露出内里青灰色的鳞片——每一片鳞甲都刻着“舌”之篆文!
“那些陶罐......根本不是祭品......”柳茹的残魂在声波中扭曲,腐烂的指尖戳向虚空。画面骤然切换:朱莉的注射器刺入考生太阳穴,针管内的紫色药液并未抽取脑髓,反而注入无数条半透明的脐带——每根脐带都连着不同时空的考场,末端缠绕在黑帽人的银戒上!
老丁突然暴喝,耳形印记完全碳化。他甩出铁链缠住某本档案册,链环上的铜绿竟是人血氧化而成:“这才是真相!”书页在火光中燃烧,灰烬拼成二十年前的画面——暴雨夜的观测站废墟,朱莉将注射器刺入父亲后颈,针管内的药液不是镇定剂,而是裹挟“舌”之碎片的黑色黏液!
三、针锋相对
“真是感人......拼图游戏好玩吗?”朱莉的冷笑从通风管深处渗出。她的护士服从阴影中浮现,胸牌上的“饲主”烙印泛着尸蜡般的冷光,手中的注射器已膨胀成脊椎状的长鞭,针头裂成七瓣口器,喷出混着鱼卵的脑髓浆液。“可惜......你们连自己的魂魄被调包了都不知道......”
张元宝的貘兽纹路逆转为暗金色,左臂暴长成青铜利爪。爪尖触及长鞭的瞬间,紫色药液突然汽化,化作三百张考生面孔拼合的雾盾。每张面孔的瞳孔都是微型考场,穿校服的魂魄正在其中重复着永恒的月考。“看看你亲爱的父亲......”朱莉的声带发出齿轮卡壳的颤音,雾盾中央浮现观测站场景——年轻的张元宝蜷缩在铁柜中,而柜外的父亲正用脊骨蘸着黏液,在他后颈刻下“049”烙印!
剧痛从锁孔伤痕炸开。张元宝的视野被染成惨白,耳畔响起柳茹最后的警告:“别看她的眼睛......”然而为时已晚——朱莉的瞳孔已完全化作青铜轮盘,轮辐间流转着黑帽人植入的虚假记忆:陈墨将木牌按入父亲心脏、佳佳用触须贯穿柳茹咽喉、老丁在锅炉房焚烧活体考生...
“砰!”
佳佳的鳗鱼触须突然暴长,末端卷起老丁咳出的齿轮碎片,狠狠砸向朱莉的雾盾。碎片触及紫雾的刹那,三百张面孔同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声波震得档案柜玻璃尽碎。老丁趁机甩出铁链,链环上的“耳识”篆文迸射青光,将朱莉的护士服钉在墙面:“元宝......刺她的锁骨......那是‘舌’之碎片的容器!”
四、毒噬梦境
青铜利爪贯穿朱莉锁骨的瞬间,整间档案室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呻吟。她的身躯如蜡般融化,露出内里森森白骨——每根骨头都刻着“舌饲永夜”的甲骨文,脊椎处嵌着的正是半枚焦黑的“舌”之碎片!碎片迸射的紫光中,张元宝瞥见黑帽人的虚影——他立于南极冰盖的青铜门前,手中的银戒正通过碎片抽取朱莉的生命力。
“你以为赢了?”朱莉的声带完全碳化,牙龈间卡着的半截粉笔头突然暴长,化作骨刺扎入张元宝右臂。针管状的尖端注入紫色药液,皮肤下的血管瞬间凸起成青黑色锁链纹路。“好好享受......梦境腐蚀的滋味......”
世界在眼前坍缩。张元宝坠入记忆的裂谷,无数时空的碎片如刀片剐过神经:五岁时父亲组装齿轮钟表的火星化作火雨、十五岁考场铜铃震破的耳膜渗出鳗鱼卵、三日前陈墨碳化的残渣重组为黑帽人的礼帽......最骇人的是胸口锁孔伤痕深处,一枚青铜铃铛正在成型,铃舌竟是老丁溃烂的脊椎骨!
“元宝......跟着血月走......”佳佳的呼喊隔着深海压强传来。她的琥珀色瞳孔已完全化作齿轮,校服爆裂处钻出青灰色鳞片,尾椎骨甩出的鳗鱼尾卷起《庄子》孤本残页。书页在紫光中燃烧,灰烬拼成血色卦象:**“申酉之交,舌饲归寂。”
五、焚舌破局
剧痛催动貘兽纹路彻底暴走。张元宝的左臂完全异化成青铜兽爪,暗金色绒毛根根如钢针竖立。他抓住胸口的锁孔伤痕,生生扯出那枚正在成型的青铜铃铛,铃舌贯穿朱莉脊椎处的“舌”之碎片!
“滋啦——”
碎片裂开的刹那,三百道魂魄从朱莉体内喷涌。他们抓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残页,化作带翼的怨火扑向黑帽人的虚影。南极冰盖的青铜门在火光中显形,门环上的衔尾双鱼发出濒死的哀鸣。朱莉的残躯碳化成灰,最后一丝意识在空中凝成血书:“去东京塔......‘舌’的本体在......”
档案室轰然崩塌。佳佳用触须裹住张元宝跃向通风管,老丁则引爆耳形印记的晶石,声波共振将黑帽人的雾影暂时封入《死灵之书》残页。晨光刺破云层时,三人跌坐在操场废墟中,远处传来新闻广播的余音:“南极冰川发现考生尸骸......疑似与全球昏迷事件有关......”
张元宝颤抖着摊开掌心——朱莉注入的紫色药液已凝结成琥珀状晶体,核心处封存着半枚逆向转动的齿轮。而他的锁孔伤痕深处,青铜门扉的纹路正悄然扩展,门缝中渗出沥青状的低语:**“饲主非人......门启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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