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桑田变·星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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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后的太湖桑田泛着银光。老蚕妇沈三娘采摘桑叶时,发现叶脉间渗着金纹汁液。拨开层层桑叶,竟见树根缠绕着半截青铜鼎足,鼎身阴刻的星纹正将晨露折射成洪武七年的蚕事密档。

这不是虫害!闻讯赶来的王童心举起第七代星纹镰,镰柄玉琮残片青光骤亮。光晕里清晰可见沃焦洲黍种的根须穿透桑田,正沿着前朝修建的运河堤坝蔓延。

陈三叔的矿镐重重砸在堤坝裂隙:这些夯土里掺着硫磺蚕砂!撬开的堤坝断面露出蜂窝状孔洞,金纹蚕虫正在吞噬宋代修筑堤坝的蓼草灰浆。孙驼子撕开衣襟,胸前的刺青遇晨雾显形,竟是一幅错乱的《星野蚕事图》:他们在用桑田改星野!

午时三刻,血色光斑重现湖州织造局。局外古蚕神庙的二十八星宿藻井突然坠落,露出井后暗藏的青铜甬道。吴七咳着血沫爬进甬道,火把照亮壁上的《天工蚕书》,字缝间密密麻麻嵌着至正四年的失踪蚕种。

快看题跋!随后赶到的御史剑尖颤抖。落款处赫然盖着前朝织造司与沃焦洲蚕官的双印,朱砂印文已渗入青砖三寸有余。

暴雨骤降时,湖面浮起九尊青铜缫车。车架阴刻的《禹贡》补篇遇水显形,标注的湖丝之利位置,正是现今蚕虫肆虐的桑田。王童心将星纹测深耜掷入湖心,耜柄触及湖底的刹那,对岸邱山轰然开裂,露出明代重修运河时埋设的星枢铁链。

链环规制与黄河铁牛同源!陈三叔的矿工眼力穿透雨帘,这些贼子把整条运河改造成了星枢阵!

芒种当日,数万蚕农目睹骇人景象。蚕山竟被金纹蚕虫蛀空,虫腹中涌出硫磺丝絮,遇风即燃成青紫色火焰。孙驼子跃上缫丝台,胸前的刺青遇水汽完全显形:架水车!用蓼草汁灭火!

三百织工推动改良的星纹纺车,玉琮残片在纺轮间流转生光。当第一道蓼草汁射向蚕山时,硫磺火骤然坍缩,在桑田蚀出北斗七星状的深坑。坑底裸露出前朝织造司的密窖,窖中铜匣里封存的,竟是洪武七年重订鱼鳞册的原始账目。

难怪星野能被篡改...御史抚过账本上的朱批,当年清丈桑田时,工部故意错标了三百六十五处经纬刻度!

小暑前夜,王童心带人重走张士诚旧部屯田的古桑道。星纹镰划过桑枝的瞬间,玉琮残片突然腾空而起,在月下拼出至正四年的江南星野图。图中屯丝坞标记处,正是现今血色光斑笼罩的滩涂。

坞中有人!陈三叔的矿镐指向晨雾中的黑影。数十沃焦洲匠人正在熔毁最后一尊镇湖铁牛,牛腹中流淌出的不是铁水,而是混着蚕种的硫磺丝絮。孙驼子胸前的刺青突然灼痛难当,星野口诀化作实体刺青,竟是一曲《蚕桑经》。

夺牛耳!吴七咳着血沫扑向熔炉。星纹镰及时架住下落的铁闸,玉琮残片与铁牛残骸产生共鸣,在滩涂上投射出完整的洪武丝路图。图中标注的通番密道,恰是现今星槎船残骸聚集处。

大暑祭蚕日,八千织女齐诵改良的《天工谣》。第八代星纹纺车架设在古蚕神庙旧址,纺轮转动时带起的蓼草雾,竟在空中凝成失踪的洪武蚕事册。王童心将玉琮残片抛向雾霭,残片补全册页缺口时,湖底突然传来裂帛之声——

血色光斑消散处浮起十丈青铜蚕碑,碑文正是张士诚旧部编纂的《星野农桑策》。

好个星野农桑!御史剑劈碑上青苔,策文建议以丝养农,实则是借蚕事暗改星枢!

处暑当日,新任知府在修复的桑田焚毁伪册。隐户村第八代星纹镰已能借风力自刈,而湖州新生的杂交蚕种,茧丝金纹自然形成完整的江南星野图。

漕帮快马传来密报:长江口浮起青铜缫车,车内阴刻着至正四年与洪武七年重合的农桑星象图。血色光斑已消散于太湖,而桑田深处的蚁穴中,一株融合八代星纹的桑种正结出带丝光的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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