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过后的金陵皇庄,稻浪间浮动着异香。老农赵五更弯腰割稻时,镰刀突然撞上硬物——稻根缠绕着半块温润玉琮,农政既明四字正在晨露中泛着青光。他刚要伸手,整片稻田忽然无风自动,稻穗间渗出金纹蜜露,在田间勾勒出完整的《洪武鱼鳞图》。
这不是祥瑞!王童心握着第八代星纹镰疾奔而来,镰柄玉琮残片剧烈震颤。青光穿透土层,照见沃焦洲稻种正在吞噬前朝修建的灌溉暗渠,金纹根须间涌动着硫磺味的蜜蜡。
陈三叔的矿镐砸开渠壁,露出蜂窝状的青铜管网:这些贼子连皇庄龙脉都敢蛀!撬开的管壁内侧,密密麻麻刻着至正五年与洪武八年的双历节气表,误差处正对应近年来的水旱灾害。
子时三刻,血色光斑重现孝陵卫。明太祖亲植的二十八棵神木突然落叶纷飞,露出树干中空的青铜柱。吴七咳着血沫爬进树洞,火把照亮壁上《农政全书》的密修版——字缝间嵌着失踪的洪武丈竿,竿上刻度正被金纹稻根缓缓侵蚀。
看这题跋印信!御史剑尖挑起半融的绢页。工部与沃焦洲农官的双印下,还压着半枚模糊的诚意伯私印,朱砂渗入楠木形成诡异的稻穗纹。
暴雨突至时,皇庄沟渠浮起九尊青铜耒耜。农具阴刻的《禹贡》终篇遇水显形,天下田畴四字正指向稻种异变的区域。王童心将星纹测深耜掷入水渠,耜柄触及渠底铁链的刹那,远处钟山传来龙吟般的震响——明代修建的灌溉总闸轰然开裂,露出里面缠绕星纹的铁索。
这是要断大明农本!陈三叔的矿工眼穿透雨幕,粗粝的手指抚过铁索上的蜜蜡渍,索环形制与黄河铁牛同源,却混入了沃焦洲的熔金术!
霜降当日,数万纳粮农户目睹骇人异象。晒谷场上的稻堆突然爆出金芒,谷粒间窜出硫磺火焰,将永不加赋的太祖碑文烧出星宿状的孔洞。孙驼子撕开衣衫跃上粮囤,胸前的刺青遇谷雾完全显形:开义仓!引肥水!
八百老农推动改良的星纹水轮,玉琮碎屑在轴齿间流转生辉。当第一道肥水浇向火堆时,青焰骤然坍缩,在晒场蚀出二十八宿状的浅坑。坑底裸露出洪武八年的密窖,铁匣中封存的《清丈实录》正在渗出金纹液:原设丈竿短三寸六分的朱批触目惊心。
立冬前夜,王童心带人重走刘伯温当年勘测的皇庄旧道。星纹镰割开稻浪的瞬间,怀中玉琮残片突然腾空,在雪幕中拼出至正五年的《天下农时图》。图中试验田标记处,正与现今血色光斑笼罩的皇仓重叠。
仓廪有异!陈三叔的矿镐指向风雪中的黑影。数十沃焦洲匠人正在熔毁最后一套洪武量器,斛斗中流淌出的不是铁水,而是混着稻种的硫磺蜜露。孙驼子胸前刺青灼如烙铁,农谚在皮肤上显形成《劝农诏》:正量器!夺农时!
冬至祭农日,三万农夫齐诵改良的《豳风》。第九代星纹耒耜架设在先农坛旧址,刃口转动带起的谷雾在空中凝成《洪武鱼鳞图》虚影。王童心将玉琮残片抛向光幕,碎屑补全图册缺页的刹那,大地传来编钟般的共鸣——血色光斑消散处,十丈见方的青铜农鼎破土而出,《永昌农书》的铭文在雪光中凛然生威。
好个永昌农书!御史剑扫鼎上霜花,所谓西洋新法,实为沃焦洲篡改农时的密器!
大寒清晨,户部尚书在修复的皇仓焚毁伪器。隐户村第九代星纹耒耜没入冻土,玉琮终于完整合一,星野平三字在朝阳下流转生光。新生的杂交稻种垂下穗头,谷粒金纹自然形成《禹贡》九州图,打谷声里传来孩童诵读的《农政三字经》。
漕帮最后一封密报随着春雪融化:东海归墟浮起的青铜农鼎内,至正五年与洪武八年的历法完美重合。而皇庄试验田的界碑下,一株融合九代星纹的稻种正结出带玉光的金穗。风吹穗浪时,谷壳轻叩,发出编磬般的清响,仿佛在应和着天地间的农事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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