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方清月只是动作轻柔地调整了下输液管的速度。
叶程注视着方清月娴熟的动作，忽然问道：“你懂医？”
“略懂皮毛。”她抬头，眼中闪过笑意，“我父亲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叩响。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性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专业的护理包。
“林姨。”方清月迎上去，简单介绍了情况。
叶程打量着这位林姨，她穿着整洁的制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眼神温和中透着干练，看着就很让人放心。
林姨朝他点点头：“叶先生放心，我会24小时照看叶夫人。”
叶程终于松了口气，他看向方清月，想说些什么，被她抬手制止。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只要你不会把专利收回。”
这一刻，叶程忽然觉得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重担轻了许多，他感激地看了方清月一眼，下一秒，病房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病房外的走廊上，姜柔的声音格外清晰：“让开，我是家属，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林姨像一堵铜墙铁壁般挡在门前：“姜小姐，病人需要静养，你这样会影响其他患者。”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护工也敢拦我？”姜柔伸手就要推搡，余光瞥见病房里站着的方清月。
“咩”的一声，她头上的“青青草原”更加茂盛了。
心中的不安感开始逐渐扩散。
姜柔想到叶程最近的变化，声音拔高了几分：“就因为这个女人，你要和我离婚？”
走廊上的吃瓜群众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方清月神色自若地站在原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姜小姐还是那么喜欢随意揣测别人的关系，是因为自己做过类似的事，所以看到别人在一起，就会下意识联想吗？”
“闭嘴！”姜柔厉声打断，却又立即意识到失态，强压下情绪整理了下衣襟。
“我和我丈夫说话，轮不到外人插嘴。”
方清月面无表情，望着姜柔，眉眼又清又冷。
姜柔转向叶程，眼中带着执拗：“叶程，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赵齐的事是我欠考虑。”
叶程拧着眉头，声音冷淡：“你不必和我解释。”
姜柔哑口无言。
最可怕的事不是叶程转卖专利，也不是叶程提出离婚。
而是她在叶程心里，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了！姜柔彻底慌了。
“你不知道，赵齐哥哥以前很照顾我，就算我和你结婚了，也不能丢下他，你就不能大度一点，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叶程摇摇头：“你还是没明白。”
姜柔瞬间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曾经全心全意呵护她的男人。
她眼眶瞬间泛红，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连这个都不在乎了，她在叶程心里到底做了多过分的事！
“好啊，现在连解释都不愿意听了，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叶程面色平静：“我没这么想。”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姜柔用力咬牙，“赵齐的事我解释过了，是你自己小心眼！”
方清月在一旁轻轻摇头，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姜柔注意到她的表情，怒火更甚：“看什么看？这是我们的家事！”
她转向叶程，声音拔高：“叶程，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到底撤不撤诉！”
叶程眼神渐冷：“不可能。”
“好，很好！”姜柔突然笑了，笑容令人不寒而栗，“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从今天起，我会天天来医院照顾妈，让她好好看看她儿子是怎么对待妻子的！”
叶程猛地攥紧拳头：“姜柔！”
“怎么？怕了？”姜柔得意地挑眉，“只要你答应撤诉……”
这时，姜柔的手机突然响起，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姜总，董事会紧急会议，要求您立即回公司！”电话那头传来助理焦急的声音。
姜柔咬牙：“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狠狠瞪了叶程一眼：“这事没完！”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周围人群见没热闹看，纷纷散开。
林姨看着姜柔远去的背影，问叶程：“叶先生打算如何安排？”
叶程现在很难受，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他阻止不了姜柔，在没领离婚证之前，姜柔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儿媳在婆婆病床前尽孝，传出去也理所应当。
只是她真的会好好照顾叶爽？
方清月按住叶程的胳膊，目光清冷：“需要给叶阿姨安排转院吗？”
叶程看着病房里安睡的母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转院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没有能力给叶爽安排更好的医院，能配合张老进行手术的医院寥寥无几。
方清月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催促。
叶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的疲惫一览无遗：“这家医院是我能找到最好的医院。”
“叶程。”方清月忽然叫道，声音不轻不重，“你知道商场上我最看重什么吗？”
叶程微怔。
“效率。”方清月直视他的眼睛。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纠结这些无谓的人情，而是用最快的方式确保叶阿姨的安全。”
她有能力安排张老对叶爽进行手术，自然也有能力让叶爽住进更好的医院。
她的目光太过透彻，让叶程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叶程下意识避开视线，看向病床里的母亲，声音哽了一下。
想到姜柔离开时那句“这事没完”，想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叶程没有别的选择：“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联络医院。”
方清月轻轻笑了：“当然可以，但这样一来，你就欠我一个巨大的人情。”
叶程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其实这样把事情说开更好。
“好，以后无论你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去做。”
方清月满意地点点头，唇角微扬：“不用以后，现在就有事情等着你去做。来我公司上班怎么样？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你答应，我就为你母亲安排最顶尖的医院，包括病房。”
叶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没想到方清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