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念

换源: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游客,观察着这个名为“忍界”的舞台上演的种种悲欢离合、恩怨情仇。他看到了忍者们的强大与脆弱,看到了普通人的挣扎与希冀,看到了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纷争、伤痛和……潜力。

以他的能力,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易如反掌。

他可以轻易地抹平所有的战争与纷争,让五大国握手言和,让所有的仇恨烟消云散。他可以赐予所有人强大的力量和悠长的生命,消除疾病与痛苦。他甚至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让查克拉不再成为杀戮的工具,而是用于创造和建设。

他完全有能力将这个充满了纷争和悲剧的世界,改造成一个他所期望的、和平安宁、甚至完美的乌托邦。

但是……然后呢?

更木的指尖轻轻拂过缘侧光滑的木质纹理。

一个完全和平、没有纷争、没有挑战的世界,固然美好,但会不会也因此失去了许多……色彩?失去了那些挣扎中的坚韧,黑暗中的光明,以及在绝望中诞生的希望?失去了那些因为有限的生命而显得格外珍贵的爱与守护?

那样一个完美到近乎“无菌”的世界,还会像现在这样,“有趣”吗?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庭院。那些花草,固然因为他的力量而获得了新生和超越凡俗的美丽,但它们也失去了经历风雨、顽强生长的过程。这种被“设定”好的完美,是否真的比自然状态下的残缺与变化,更具价值?

更木的思考,并非是出于某种道德上的考量,也不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的责任感。他只是在权衡,哪种方式,更能满足他那漫长生命中,对于“趣味”的需求。

是扮演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按照自己的意志彻底改造这个世界,然后看着这个被设定好的“完美剧本”按部就班地上演?

还是,继续作为一个旁观者,偶尔在关键的节点,如同拨动琴弦一般,轻轻干预一下命运的轨迹,改变某些人的命运,或者引导某些事件的走向,然后饶有兴致地观察由此产生的涟漪和变化?

或许,后者更有趣一些?

就像现在这样,修复一座破败的宅院,偶尔阻止一下孩子们的恶作剧,品尝一碗普通的拉面,听听酒馆里的传说……这些细微的、看似无意义的举动,却能让他更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脉动和鲜活。

而且,这个世界,似乎并不缺乏“有趣的灵魂”。那个背负九尾的少年,那个被仇恨驱动的遗孤,那个羞涩而坚韧的日向家女孩,甚至那个嗜赌恐血的传说公主……他们的命运轨迹,充满了戏剧性和可能性。

或许,他并不需要去改变整个世界。只需要在漫长的时光中,偶尔出手,收集一些这样“有趣的灵魂”,将他们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或者仅仅是作为旅途中的同伴,陪伴自己度过一段时光?

这个想法,似乎比成为一个孤独的“创世神”,更能吸引他。

更木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回甘。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心中的天平,似乎已经悄然倾斜。

他决定,暂时还是继续扮演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和……偶尔的“命运拨弦者”。至于未来是否要彻底改变这个世界,那要看他的心情,也要看这个世界本身,是否还能持续不断地为他提供足够的“乐趣”了。

决定了方向,更木的心境愈发平和。他站起身,缓步走入庭院,手指轻轻拂过一朵开得正艳的、不知名的紫色花朵。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触摸。阳光正好,微风和煦,这个“有趣”的世界,还有很多值得他去慢慢欣赏的地方。

慰灵碑,静静地矗立在木叶村一片僻静的林地之中。黑色的石碑,冰冷而肃穆,上面密密麻麻地镌刻着在历次战争和任务中牺牲的木叶忍者的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段不应被遗忘的故事,以及一份沉甸甸的守护与牺牲。

这里是木叶村纪念逝者、缅怀英雄的地方,也是许多人寄托哀思、寻求慰藉的场所。

更木再次来到了这里。上一次,他只是在火影岩下感受先辈意志的残留,而这一次,他选择来到这块承载着更多个体悲伤与荣耀的石碑前。

他依旧是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到来。没有携带鲜花,也没有任何祭拜的动作,只是安静地站在石碑前,如同月光下的独行者一般沉默。

微风拂过,带来林间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也卷起了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轻轻落在石碑冰冷的表面,仿佛是时光无声的叹息。

更木微微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并非在用视觉观察,也不是在单纯地感受氛围。他的感知,如同最敏锐的调谐器,开始捕捉那些萦绕在石碑周围、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执着的……残留意念。

这些意念,来自于那些将名字永远留在这块石碑上的逝去灵魂。它们因为各种强烈的情感——不甘、执念、守护、遗憾、期盼——而在死后并未完全消散,如同微弱的电波,在这片特殊的场所徘徊、低语。

普通人无法察觉,即使是感知敏锐的忍者,最多也只能感受到这里沉重的、悲伤的气氛。但对于更木来说,这些残留的意念,如同一个个破碎的音符,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一声充满了不甘的怒吼:“为什么……就差一点……我明明可以保护好大家的……”那是一个在任务中为了掩护同伴而牺牲的上忍,临死前未能完成守护承诺的执念。

他听到了一声温柔而坚定的低语:“孩子……要好好活下去……继承火之意志……”那是一位在战场上倒下的母亲,对年幼子女最后的期盼与嘱托。

他听到了一声充满了遗憾的叹息:“如果……如果当初我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就能……”那是一个在爱情与责任面前选择了后者,最终却双双失去的年轻忍者,对逝去恋人的无尽追悔。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