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纲手

换源:

  他听到了一声充满了守护决心的誓言:“木叶……我的家……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那是一位在村子遭受入侵时,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老兵,将生命融入了对家园的守护之中。

他还听到了更多更多……破碎的片段,模糊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不甘、守护、遗憾、期盼……种种复杂而强烈的情感,如同无声的潮水,冲击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的心灵(如果他们能感受到的话)。

这些残留的意念,微弱,混乱,却又无比真实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生命的脆弱,以及那些在黑暗中闪耀的人性光辉。

更木静静地“聆听”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同情,更没有想要去超度或安抚这些灵魂的意图。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用他那超越时空的感知,为这些逝去的、可能早已被世人遗忘的个体灵魂,举行着一场无声的告别。

他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没有释放任何力量去干预这些残留的意念。他只是给予了它们被“听”到的机会,让这些微弱的、即将彻底消散的低语,在他这个过客的感知中,留下了最后的回响。

这或许是他能给予这些逝去灵魂的、唯一的,也是最平等的尊重——承认他们曾经存在过,感受过,挣扎过,并最终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当夕阳的余晖开始为这片林地染上温暖的金色时,更木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些残留意念的低语似乎已经平息,或者说,它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诉说。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冰冷的石碑,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的背影融入了渐渐降临的暮色之中,依旧是那么平静,那么孤高,仿佛刚才那场与无数逝去灵魂的无声交流,只是他漫长生命中又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而慰灵碑,则继续沉默地矗立在那里,守护着那些名字,也守护着木叶的记忆。

时间如同指间的流水,悄然滑过。更木来到木叶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他就像一颗投入湖泊的石子,最初或许引起了一些涟漪——比如邻居的好奇、暗部的窥探、火影的困惑、甚至根部的失败尝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涟漪渐渐平息,湖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更木的存在方式,实在是太过于……“无害”了。

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座被修复得清雅宜人的宅院里,几乎从不与外人主动交流。偶尔出门散步,也总是安安静静,既不惹是生非,也不刻意彰显什么。他就像空气一样,自然而然地存在着,却又不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干扰。

最初,邻居们对他充满了好奇和各种猜测,尤其是那些关于“鬼屋”一夜变仙居的传闻。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发现这位神秘的年轻人除了长得特别好看、气质特别独特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从不与人争吵,也从不制造麻烦,甚至在他搬来之后,周围的环境都仿佛变得更加宁静祥和了一些。那些试图爬墙偷看的孩子们,在经历了几次“莫名其妙”的失败后,也渐渐失去了兴趣。

渐渐地,村民们开始接受了这个新邻居。他们不再试图去探究他的来历和目的,只是将他视为一个有些孤僻、但脾气很好的年轻人。甚至有人觉得,自从他搬来后,自己家院子里的花草都长得更好了,或者晚上睡得更安稳了。于是,“幸运”这个标签,也开始悄悄地贴在了更木的身上。

现在,当更木走在木叶的街道上时,情况已经与最初截然不同。

人们看到他,不再会投来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也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们会像对待其他普通邻居一样,对他点头微笑,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啊,是更木先生啊,今天天气真好。”路过的家庭主妇会这样说,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更木先生,要不要来碗拉面?”一乐拉面的手打老板看到他路过,会热情地招呼一声,不再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人生哲理。

就连那些曾经试图窥探他的忍者们,在街上遇到他时,也大多会选择目不斜视地走过,或者礼貌性地点点头。因为高层已经下达了命令(无论是三代的谨慎还是团藏的忌惮),不要去主动招惹这个无法看透深浅的存在。

更木成功地将自己融入了木叶的日常风景之中。他不再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异常因素”,而变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背景板”。一个安静的、无害的、甚至可能带来一点好运的背景板。

他对此似乎非常满意。这种不被打扰、可以自由观察和感受的状态,正是他所期望的。他可以随意地漫步在村子的任何角落,去忍者学校看孩子们嬉闹,去图书馆翻阅古老的文献,去居酒屋听人们的谈笑,而不会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演员,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普通”的角色,将自己那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完全收敛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当然,这种“融入”只是表面上的。在那些真正了解一些内情的人眼中,比如猿飞日斩,更木的存在依旧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把剑,充满了未知与变数。但在广大的普通村民和下层忍者眼中,更木已经成为了他们习以为常的日常一部分。

更木走在午后的阳光下,感受着周围平和安宁的气氛,以及人们投来的、习以为常的、友善的目光。他的嘴角,或许会勾起一抹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淡淡的微笑。

“背景板”的自我修养,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至少,在找到下一个“有趣”的目标之前,这种平静的生活,他并不讨厌。而这个“有趣”的目标,似乎……也快要出现了。

更木依旧过着他那平静如水的日子。白日里或是在宅院中静坐品茗,翻阅无字之书,或是在木叶村中随意漫步,感受人间烟火。夜晚则独自在月下穿行,与另一个时空进行着无人知晓的对话。他如同一个完美的“背景板”,融于木叶的日常,却又独立于其外。

这一天,更木正坐在自家廊下,目光放空,似乎在欣赏庭院中一株新开的、花瓣如同蝶翼般轻盈的奇花。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街道的喧嚣和近处花草的芬芳。

突然,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动作极其细微,仿佛只是被风吹动。然而,在他那浩瀚如海的感知层面,却发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变化。

他似乎只是随意地“翻动”了一下流淌在空气中的、无形无质的信息流。这些信息流,包含了这个世界无数细微的波动——风的轨迹、声音的传播、查克拉的流动、甚至人们思想情感所产生的微弱能量涟漪。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些信息驳杂混乱,毫无意义。但对于更木来说,这却像是一本实时更新的、记载着世间万象的巨大书卷。

他那庞大而精准的感知力,如同最高效的搜索引擎,在浩如烟海的信息流中,随意地设定了一个“关键词”——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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