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静音紧张地问道,手依旧没有离开袖子里的苦无。
更木的目光越过静音的肩膀,看向房间内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纲手,然后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到静音脸上,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家主人的病,并非无药可救。”
短短的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狠狠劈在了静音的心头!
纲手大人的病……并非无药可救?!
静音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年来,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求遍了名医(虽然她们根本没钱请),甚至偷偷研究过无数古籍秘术,都无法找到一丝一毫治愈纲手大人恐血症和心病的希望!她早已在内心深处,将这视为一个不治之症,一个将伴随纲手大人终生的诅咒!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并非无药可救?!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潮水般冲击着静音的内心。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更木看着她那副激动得快要窒息的模样,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反应。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刚才说出的,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但这句“普通”的话,对于早已在绝望中挣扎了太久的静音来说,却无异于在无边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线曙光!
无论眼前这个人是谁,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一丝丝能够拯救纲手大人的希望,她就绝不能放过!
静音的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光芒。她用力地握紧了拳头,看着更木,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有办法救纲手大人?”
希望的种子,已经在她绝望的心田里,悄然种下。
接下来的几天,短册街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轨迹。纲手依旧沉溺于赌博和酒精之中,虽然因为更木那次出手,暂时没有高利贷者敢明目张胆地来骚扰她们,但之前欠下的巨额债务依然如同大山般压在心头。静音则一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纲手,一边怀揣着那份被更木点燃的、微弱却又执着的希望,暗中观察着那个神秘男人的动向,期待着他能再次出现,或者给出更明确的承诺。
然而,更木似乎又恢复了他那“背景板”的姿态,虽然静音偶尔能在街上或赌场里看到他的身影,但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既没有再主动接触她们,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特别的举动,仿佛之前那句“并非无药可救”只是静音的幻听。
这让静音感到既焦虑又困惑,但她不敢主动上前去询问,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而打破这份焦灼等待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也成为了点燃一切的导火索。
这一天中午,纲手难得地没有去赌场,而是和静音一起在一家路边的小餐馆吃饭。因为输光了钱,她们只能点最便宜的素面。纲手没什么胃口,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面条,眼神依旧空洞。
就在这时,邻桌突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浪人,因为一点口角冲突,竟然直接动起手来。其中一个浪人抽出腰间的短刀,胡乱挥舞着,另一个则抄起桌上的酒瓶砸了过去。
“砰!”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
“啊!”受伤的惨叫声传来。
混乱中,被酒瓶砸中头部的浪人鲜血直流,而另一个挥舞短刀的浪人手臂也被玻璃碎片划伤,鲜血同样溅射出来。
猩红的、温热的液体,如同不祥的预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其中几滴,不偏不倚地,正好溅落在了纲手的脸上和手臂上。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纲手脸上的空洞表情瞬间凝固。她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几点刺目的红色,又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粘稠的触感。
是血。
是她最恐惧,最厌恶,最想要逃避的东西。
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内心深处那道被强行压抑的恐惧闸门,轰然洞开!
“啊——!!!”
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猛地从纲山口中爆发出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血!血!!”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双手疯狂地在自己脸上和手臂上擦拭着,仿佛想要擦掉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污秽,动作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慌乱。
餐馆里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侧目望来。那两个打架的浪人也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状若疯癫的纲手。
“纲手大人!您怎么了?纲手大人!”静音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前去,想要抱住纲手,安抚她。
但此刻的纲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恐血症如同狂暴的猛兽,彻底吞噬了她的神志。她根本听不到静音的声音,也感受不到静音的碰触,只是沉浸在自己内心那无边无际的、关于鲜血和死亡的恐怖幻象之中。
她呼吸急促得如同濒死的鱼,心脏狂跳不止,全身肌肉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绷紧,甚至开始出现抽搐的迹象。她尖叫着,挣扎着,试图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逃离那些无处不在的“鲜血”。
“放开我!走开!都是血!!”纲手猛地推开静音,跌跌撞撞地想要冲出餐馆。
周围的食客们被她这副疯狂的样子吓到了,纷纷避让。餐馆里顿时一片混乱,桌椅被撞翻,碗碟碎裂一地。
静音看着陷入失控状态的纲手大人,心急如焚,却又手足无措。她知道纲手大人的恐血症有多么严重,一旦发作,根本无法依靠外力平复,只能等她自己耗尽力气,或者……彻底崩溃。
静音再次冲上前去,从身后紧紧抱住纲手,不让她伤害到自己或别人。她将头靠在纲手不断挣扎的后背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呼喊着:“纲手大人!冷静一点!没事的!没有血!看着我!纲手大人!”
但她的声音,完全被纲手那充满恐惧的尖叫和急促的喘息所淹没。纲手依旧在疯狂地挣扎着,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绝望而无助。
周围的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同情,有人好奇,有人害怕。但没有人能真正帮助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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