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个身体现在的主人,裴极一直不敢问,崔家和裴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敢问女皇,自然只能回屋关上门,揪着小书童不放。
然后小书童表示:“当年朝堂上具体发生过什么小的不知,但崔家老太爷,也就是安福君的祖父,好像说是被我们家老太爷气死的,所以咱们家当年那案子被参谋逆也是出自现在的崔相之口。”
天雷滚滚,怎么还是个世仇啊,这还让他怎么开口。
再说了那可是女皇都认可的人精啊,人家表面答应帮你,再顺手挖个大坑把你埋了怎么办,现在的局面最多是去当个和尚,武皇还是尼姑庵里出来的呢,只要有女皇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李星罗确实死了,可见有人对他出宫这件事志在必得,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一走出皇宫,分分钟就凉了呢?
辗转反侧一夜,最后裴极决定起个大早先去拜会大神。
不料安福殿竟早早的开了门,院里传来悠悠药味儿。
雍侯正坐院中与崔颖对弈。
裴极心里纳罕,竟有人比他还早。
忽听得一声阿嚏。
只听雍侯喊着:“璞玉,给你家大人拿件披风过来。”
又听耳房有人回话:“雍侯要不自己去找找吧,我手上煎着药走不开。”
“你家阿弟人去哪儿了?”
“璞琢正准备早膳忙着呢。”
雍侯无奈正要起身,小书童接过裴极递来的披风款款上前搭在了崔颖肩上。
裴极站在画外,见崔颖回头,笑着拱手。
崔颖见他颔首笑问:“怎么不进来?”
裴极一边靠近一边回:“怕坏了这幅图景。”
雍侯有些不好意思道:“怕是没见过这样放肆的景象,见笑了吧。”
“怎会见笑,我羡慕都还来不及。”
“羡慕什么,文兖你起来让他,反正你也快输了。”
“这么嫌弃我你早说啊,本来我也不好此道,还是流觞君你来吧,我饿死了,去瞧瞧都有什么好吃的。”
“雍侯不必让,我……不会。”
“瞧,我又疏忽了,不会也无妨,你过来陪他聊聊,我棋下得臭,反正也是陪他打发时间。”
“那好,多谢。”
“哦,流觞君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雍侯不必客气,我吃过了。”
“再少进点儿吧,他这小膳房可都是崔相弄来的好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除了海产虾蟹别的我都吃。”
“那好,你两慢聊,我去告诉他们。”
待谢襄走远,崔颖才想起来没给裴极看茶,裴极见他看了一眼茶盏忙道:“我早上不喝茶。”
崔颖噗嗤一笑,戳破他那点小心思道:“你是怕我让雍侯给你倒茶吧。”
裴极大囧,也呵呵一笑,点头。
小书童上前解围:“崔大人告诉小的茶在哪儿,小的去弄吧。”
“小厨房旁边就是茶室,各色物件都有,你快跟上雍侯照你家大人的口味去挑吧。”
“谢大人指点。”
闲人散尽,崔颖瞧着裴极那黑眼圈道:“流觞君不习惯早起吧。”
裴极点头。
崔颖却道:“我是睡不着,一个晚上能眯两个时辰就算幸运。”
“吃点安神药不行吗?”
“早年还能有点效用,现在吃了和没吃一样。”
“很奇怪我为什么和你啰嗦这些?”
“嗯。”
“因为我想说你不用起早摸黑来讨好我,你所求之事我可以有更彻底的解决办法。”
“条件是?”
“只要陛下遵守她三年前的承诺,并且支持我接下来所有的决定,若陛下恩准,我可以保证你不但能脱离现在的命数纷扰,甚至可以正大光明的加官进爵。”
“可否让我考虑几天?”
“呵呵,一定是陛下告诉你我的任何话都不要信对吧?”
裴极再度囧到无言,却听崔颖郎朗笑声道:“陛下还真把我当洪水猛兽了。”
“什么笑话这么可乐啊?”在崔颖没心没肺的笑声中,谢襄端着一盘小菜出现在身后,满脸笑意的招呼他们早饭。
安福殿给人的整个感觉,其乐融融到有些不真实。
可他们家的饭是真心好吃呀。
裴极有些吃撑了,四处转转消食。
抬头便注意到廊下挂着一只做工精巧的鸟笼,空无一物随风摇晃。
忽有一个声音解释道:“那里面曾是我家公子的爱宠,不过已经走失两个多月了。”
“既然是爱宠没四处找找吗?”裴极认出这是今天负责早饭的小哥,于是搭话道。
小哥摇摇头说:“我家公子说天高任鸟飞,它和咱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不必强求。”
“崔大人透彻。”
“小人却觉得太过透彻也不大好。”
“哦,怎么不好呢?”
“若一个人从来不哭不闹,那和庙里泥塑的菩萨还有什么两样?”
“小哥看的明白,可是人,只要眼里还有在乎的东西,终究和泥塑木雕不同。”
“裴大人要喝口消食茶吗,小的去给您煮。”
“那便有劳了。”
“日头刚起,我家公子和雍侯都在前厅坐,大人这边转过去正好。”
“嗯,多谢引路。”
转头璞玉看见璞琢在煮拿手的消食茶问:“是公子要喝?”
“公子胃不好,早就不喝这个了,这回是做给裴大人的。”
“怎么想起讨好他来?”
“我看得出公子喜欢他,也觉得他值得我这壶茶。”
“那可是陛下的心上人,你觉得他会真心对公子好?”
“试试吧,我相信公子的眼光。”
“我总感觉公子对裴大人的亲近透着一股子诡异,总之我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接触的,现在想想以前关着门也没什么不好,相爷也真是,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子,就算让他问鼎中宫,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依大哥的意思,真让公子在这儿关一辈子才好。”
“什么才算好?若真要论,咱们家公子该在科场,该在朝堂,该有秉笔千秋,光耀万世的一笔,可你看看现在。”
“可是这一切又和现在的陛下有什么关系呢?”
“她和李号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他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有着一样生杀予夺的权利,你又怎么能保证,李令不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再揭掉公子身上一层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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