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山前是没有路的,秦孟瑜他们现在所走的这条路也不太理想,深山密林,黑灯瞎火,简直就像她此刻的内心,敏感而不安。
正在这时听见柳邵南问:“咱们这么爬上去会不会错过什么重头戏啊?”
谢群回头道:“无妨,时间太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至于细节嘛,我有的是机会搞到内部资料,回去咱们慢慢研究。”
柳邵南与秦孟瑜相视一眼,都暗想:“原来早有准备,难怪他会清楚小燕的下落。”
一行人走到半路,忽听得头上叽叽喳喳,乱哄哄热闹了整片山林。
众人抬头,只见鸟雀长空一线,急匆匆掠过。
见此情景,丹曾老爷子简直热血沸腾,激动道:“发动了,终于开始发动了,这……一样,和当年一样是不是?”
他这话是对着胡邹林说的,胡邹林却小声嘀咕:“明明这么妖异,不知道你们在高兴个什么?”
终于也到了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的时候,着实看不懂的秦孟瑜终是发问:“你们这意思是,这样的异象难不成是人为?”
“觉得不可思议?”谢群搭话。
“理论上人可以通过特定频次与鸟兽沟通并不稀奇,可真要到达操控巨量鸟兽的级别就有点反科学了。”柳邵南依然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
却被丹曾一句话KO:“比如地震的时候也会出现大量鸟禽迁徙的场面,诸位觉得鸟类是靠什么来联系族群的呢?”
“大师的意思是说,人类只要掌握相应的方式方法,也能做到操控鸟兽?”
“操控不至于,应该是一种互通,我的民族一直相信万物有灵。”
“在我浅薄的认知里,这种说法更接近玄学了吧。”
“什么学都好,今天这个热闹千载难逢,与其无谓探究本源,不如好好看戏。”
两个半小时以后,原本嘈杂的林间逐渐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清脆的铃声,铃声悠远空灵,明明没有任何扩音设备的痕迹,却能准确抵达每个人的耳膜。
这时候,谢群的手机忽然响了。
谢老板点开了视频画面,小小的屏幕里,出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画面。
画面里山峰一隅被笼罩在一片霞光下,明明深夜何来光源,然而散发光辉的是秦孟瑜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秦孟瑜痴痴的盯着那悬停半空的诡书,看着上面的诡秘文字渐渐脱离书本的框架,水波一样流向半空,当最后一个字符贴合夜幕,一座金光灿烂的大门跃然临空。
配合着音域宽广的铃声,静默的鸟儿似乎接收到某种军令一般,堆堆叠叠在山和门之间架起一座鹊桥。
看到这一幕的丹曾达巴忽然跪地,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唱诵某种经文。
胡邹林也难得双手合十,虔诚解释说:“他念的是开路经,和佛家超度经文意思差不多,而摩梭民族的往生世界,被叫作斯布阿喇瓦。”
“你的意思是这道门后面就是所谓的斯布阿喇瓦?”
“或许吧……反正和汉族有天堂地狱之分不同,这里的人相信族人死去以后,会回到最北方,先祖发源圣地,在哪里继续生活。”
“这么说和往生极乐也差不多嘛。”
“极乐吗?”能吃人的极乐世界,秦孟瑜不禁皱眉。
见丹曾诵经拦路,柳邵南忽生疑惑:“如果说脱离肉体就能前往,丹曾达巴又何苦如此心急?”
丹曾猝不及防发声回道:“如果不是因为向往,而是因为恐惧呢?”
“恐惧?”
“是的,我想用这副身躯去验证一个真相。”
“如果真相是残酷的,而你将永远被困在那个真相里,这一切还有意义吗?”谢群追问。
“好与坏,我只求一个明白,哪怕我能带回真相,也阻止不了必然的死亡,不是吗?”
无论好坏,前途不改。
同理,在他们看不到的山间,万菱同样满目愁绪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在等。
最终是小姑娘歇斯底里的嚎啕,牵动了一身民族服饰的少女,坏人揪着小姑娘的后衣领,将她甩到万菱面前道:“您是真觉得靠这小姑娘能把他们引来?”
万菱白了那人一眼,恶心道:“对一个娃娃家这么凶,小心遭报应!”
“小燕不哭,跟姐姐呆一会儿,爸爸很快就来接你了。”
“呜呜呜……姐姐,我怕……”
“喏,你看,我让它陪着你就不怕了。”
“小鸟?”
“嗯,你把手伸出来试试。”
“呀,它怎么这么听话?”
“你乖乖坐在这边和小鸟玩儿,姐姐去帮你教训坏人。”
“好……姐姐……小心。”
“好,咱不怕他!”
“你到底……”
“嘘!不想她再哭就滚远一点再说。”
“昨天我就说过要直接绑了她您却不许,现在只会和我较劲有什么用?!”
“我直说我想玩儿死你,你觉得这里算不算风水宝地?”
“咱能不能理智一点,别在这种时候,打这种无聊的口水仗!”
“真话我早说过无数遍了,强迫如果有用,我们还用花那么多功夫吗?”
“我他妈真是不懂你们那些教条,胁迫难道也算自愿,明明动手就能解决的事,兜兜转转折腾了三年,今天这阵仗,再无功而返,难道只有我一个人遭殃?”
“我不信您是真的想挑战联盟。”
“挑战倒是不至于,但谈点条件的筹码算是够了。”
“你说,只要不过分,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就算是关于你爸妈的问题也有得商量。”
“真正见到你之前我还没想好,可现在我想送你去中心。”
“你疯了!”
“我想就算是我疯了,这点小事他们应该也不会拒绝。”
“我们明明无冤无仇,为什么?!”
“我想你也是上了这条贼船才知道恨错难返,这些年兢兢业业,难道就真没有过一丝后悔?”
“你这算是什么路数,用我老板威胁我?”
“嗯,简单说就是这样。”
“你觉得仅仅是“后悔”就能让我幡然醒悟,就地倒戈?”
“所以我才威胁你嘛,目前的情况大概是,只要我愿意,就能让你落到卢医生手里,乃至于每天让他给我直播,你享受那边的十八般福利。”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
“怎么,打算现在就对我动手,好,我现在就可以死给你看,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解释吧。”
“说,你到底要怎样?”
“很简单,从这一刻开始我要知道王正东和卢令阳一切的动向。”
“只是这样而已?”
“对,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只需要传递消息。”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事成之后,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能保命的秘密。”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能信这种鬼话?”
“对,你不傻,可你难道从没想过他们为什么对这扇门如此执着,你不会觉得他们真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吧?”
“为什么?”
“因为权利,财富,以及作为人类的最高野心。”
“你最好别骗我!”
“欺骗?假身份,假背景,假遭遇,他们甚至可以让全世界一起对秦孟瑜说谎,哪怕有一天他两三刀六洞掏心掏肺的对我说了句真话,我也一个字都不敢信。”
“谁敢说真话背后就没有目的呢,那是一群未达目的不惜性命的野兽。”
“呵呵,最大的谎言不是阿菱达巴本人吗?”
“嗯?”
“从你第一次学习祭舞我就看出来了,你一直都会。”
“小时候稀里糊涂学过一点皮毛,一开始我就解释过的。”
“不是稀里糊涂,而是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使命,动作多笨拙都可以装,您一向是装糊涂的行家,唯独舞者轻盈的体态骗不了人。”
“当舞蹈老师告诉我,您像是有过舞蹈功底,那一刻还真是惊喜啊。”
“可是,你并没有把这个喜讯告诉你老板,对吗?”
“是。”
“也就是说你也考虑过用我身上的秘密自保?”
“的确。”
“现在你依然有这个机会。”
“是,所以我期待您的加码。”
“如果我们能顺利度过今晚,我可以和你聊聊东女一族。”
“其实他们一直最疑惑的,也就是东女和摩梭的渊源。”
“给你个提示,想想如果山寨最终取代了原创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呢?”
“山寨……原创……东女……摩梭……难道他们不是兄弟分家,而是……”
“绝对是比你所能想象,更复杂也更狗血的关系,所以还是先放一放专心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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