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起床啦！”
周四早晨，小樱的闹钟服务比平时晚了十分钟——这难得的安宁源于昨晚全家熬夜看星座占卜节目。我揉着眼睛走进餐厅时，美雪正在往吐司上涂辣椒酱，明理姐对着烧焦的煎蛋手足无措，小葵则默默把麦片盒推到我面前。
“今天运势如何？”我随口问道。
“巨蟹座今日有‘改变命运的重大决断’！”小樱挥舞着星座杂志，“超准的！昨天说双子座会遇见旧相识，结果白石会长真的来找哥哥了！”
麦片呛进气管。美雪敏锐地眯起眼睛：“会长找你？”
“呃…关于学生会宣传的事…”我低头猛喝牛奶。
明理姐突然惊呼：“阳一！你黑眼圈好重！”她捧起我的脸左看右看，“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要不要请‘男性专属家教’？”
“不用！”我和美雪异口同声。
小葵悄悄在桌下递来一张纸条：「哥哥，昨晚没睡好吗？」
我摇摇头，U盘在裤袋里沉甸甸的。昨晚反复观看那些资料直到凌晨，梦里全是老教授绝望的面容。
“对了！”小樱突然蹦起来，“今天有哥哥最喜欢的咖喱日！”
“学校食堂？”
“嗯！男生特供版！”她骄傲地挺胸，“我特意拜托营养师阿姨加了苹果泥！”
美雪把摩托车钥匙甩在桌上：“我送你。”
这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
教学楼前的樱花树下，佐仓正假装读课本。看到美雪送我过来，她做了个夸张的“安全”手势——右手在左肩点了三下，这是我们昨晚临时约定的暗号。
“今天别乱跑。”美雪压低声音，“校长助理刚才在校门口转悠。”
她骑车离开后，佐仓立刻凑过来：“看这个！”
她手机上是校园论坛的热帖：《震惊！男生厕所惊现神秘符号！》配图是水管上刻的奇怪标记——和U盘里某个实验日志角落的符号一模一样。
“三年级学姐发现的，她说二十年前的旧校舍也有这个。”
“校长助理今天来学校了。”
佐仓脸色一变：“糟了，他们可能发现资料被动过！”
上课铃拯救了我们的可疑交谈。走进教室时，长谷川和神宫寺已经像两尊门神般守在我的座位旁。
“齐木同学！”神宫寺递来保温杯，“特制安神茶！”
长谷川则举着检测仪：“检测到您肾上腺素水平异常！需要镇静剂吗？”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后排女生突然插话，“齐木君昨晚肯定熬夜复习了！看这憔悴的样子多让人心疼！”
全班女生立刻附和，有人开始传阅《男性熬夜后护理手册》。趁着混乱，佐仓把一个纸团弹进我抽屉。
展开是潦草的笔记：「放学后家政教室。紧急。」
家政课的主题是“男性营养学实践”。今天我们要学习——准确地说，是女生们要学习——如何制作符合男性生理需求的点心。
“糖分必须控制在12%以下！”家政老师推着餐车巡视，“盐分不超过0.5g！”
二十个女生围着料理台忙碌，而我和神崎凉太被安排在“品鉴席”上当评委。神崎的女仆团正在场外待命，随时准备递上他专用的金叉子。
“尝尝这个。”佐仓假装路过，放下一块扭曲的曲奇。
我咬了一口，差点崩掉牙齿——里面藏着微型耳机。
“三频道。”她低声说，然后大声道，“啊！拿错了！这是我的失败作品！”
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随后是会长冷静的声音：“…确认校长助理调阅了旧校舍监控…建议暂停活动…”
神崎突然凑近：“你们平民的花样真多。”
他金发下的蓝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和他父亲国会徽章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要不要玩个大的？”
午休时分，我们三个男生罕见地聚在蔷薇之间——那间四面玻璃的“男生专用休息室”。神崎的女仆团守在门外，确保没人偷听。
“我父亲的书房也有那个符号。”神崎把玩着徽章，“他以为我不知情，其实我十岁就黑进他的保险柜了。”
佐仓贴在玻璃外的走廊上，举着“清洁中”的牌子替我们把风。
“你早知道真相？”我握紧拳头。
“只知道部分。”神崎难得收起傲慢表情，“实验最初目的是‘优化人口’，但后来……”他指了指窗外操场的女生们，“有些人觉得这样更好。”
耳机里会长突然插话：“神崎同学，你父亲上个月会见了校长。”
“监视国会成员？”神崎挑眉，“学生会长权限真大啊。”
“所以你要加入吗？”我直视他的眼睛，“推翻这个谎言。”
神崎突然笑起来，露出虎牙：“知道吗？我讨厌你这种平民。但更讨厌被人当珍稀动物圈养。”他抛起徽章又接住，“算我一个。”
佐仓突然用力敲玻璃——校长助理正朝这边走来。我们立刻恢复成“贵族公子与平民闲聊”的假象。神崎甚至故意提高音量：“…这种劣质红茶也敢端给我？”
校长助理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性，她微笑着敲了敲玻璃门：“神崎少爷，您父亲来电。”
神崎离开前，悄悄把徽章塞进我手心。背面刻着数字：1703。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我正在笔记本上胡乱涂鸦，小葵的短信突然弹出：「哥哥，今天能早点回家吗？」
紧接着是小樱的：「做了超~厉害的礼物！」
然后是明理姐：「买了阳一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最后是美雪的简短命令：「放学别磨蹭。」
这些平常的消息此刻却让我眼眶发热。如果计划失败，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感受这样的日常。
耳机里沙沙作响，会长的声音传来：“齐木同学，看窗外。”
操场边缘，白石会长正和校长助理交谈。突然，会长“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杯，液体泼在对方昂贵的套装上。趁着混乱，她朝教学楼方向比了个手势——三根手指。
三天后行动。
佐仓传纸条过来：「怕吗？」
我在下面写：「比被女生围观换衣服好点。」
她噗嗤笑出声，引得全班侧目。长谷川立刻警觉：“佐仓同学！请不要干扰男性学习环境！”
放学铃响起时，夕阳把教室染成橘红色。女生们依依不舍地收拾书包，有人偷偷在我的抽屉里塞手工饼干。神宫寺认真记录着我的血压数据，长谷川检查门窗是否漏风。
这一切熟悉得令人心痛。
美雪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她今天戴了黑色机车手套，看起来随时准备揍人。
“走了，笨蛋弟弟。”
走出校门时，我看到佐仓在樱花树下挥手，神崎的加长轿车缓缓驶过，会长站在办公室窗前推了推眼镜。
风暴即将来临，而此刻的夕阳，平静得仿佛能永远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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