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同学，这是副会长专属座位。”
周一早晨的学生会室里，白石会长指着一张真皮旋转椅向我介绍。椅子扶手上甚至刻着我的名字，夸张得像国王宝座。
神崎凉太——现在该叫凉太了——正翘着二郎腿吃葡萄：“平民，记得每天擦三遍，这可是意大利进口的。”
“没必要这么正式吧？”我尴尬地看着这个“副会长专座”，它被摆放在比会长座位还显眼的位置。
会长推了推眼镜：“根据最新调查，有男性成员的学生会，女生报考意愿提升了287%。”她调出电脑数据，“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定期在窗口‘展示’。”
“展示？！”
凉太幸灾乐祸地晃着葡萄：“就是像动物园的熊猫一样，每天下午三点到四点坐在窗边让女生们围观。”
我刚要抗议，门被猛地推开。佐仓抱着一大摞文件冲进来：“申请爆了！百合会收到32份男生入会申请！”她看到我时眼睛一亮，“当然我只批准了齐木的！”
“我什么时候申请了？！”
“今早代填的~”她笑嘻嘻地放下文件，“作为回报，我帮你拒绝了‘齐木君后援会’的联谊邀请。”
会长突然咳嗽一声：“说正事。教育局今早下发的新规。”她投影出文件：《关于促进校园性别平等若干意见》。
“第一条，”凉太懒洋洋地念道，“废除男生专用厕所……哈！终于不用去那个羞耻的粉色马桶了！”
我的目光被第三条吸引：“允许男生自主选择体育课项目？”
“附带条件。”会长补充，“必须签署《安全承诺书》，且不得进行对抗性运动。”
佐仓凑过来小声道：“我帮你搞到一份《女子防身术选修课》的申请表。”
凉太突然拍桌：“我要参加茶道部！让那些大小姐见识下真正的贵族风范！”
————
课间走廊比往常更加混乱。女生们举着各种社团招新海报，看到我就一拥而上：
“齐木同学！考虑下园艺社吗？”
“轻音部缺键盘手！”
“料理研究会需要试吃员！”
长谷川和神宫寺像两堵人墙般挡在我两侧，但收效甚微。直到凉太出现——他打了个响指，女仆团立刻组成金色屏障。
“庶民就是麻烦。”他甩给我一张烫金请柬，“周五茶道部见学，敢迟到就杀了你。”
佐仓趁机把我拽进空教室：“看这个！”她展开一张手绘地图，“我找到早乙女逃跑时用的下水道路线。”
地图上详细标注了通往校外多个地点的路径。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分支指向——“旧校舍地下室？”
“校长——不对，是A-01的私人实验室就在那里。”佐仓压低声音，“警方搜查时发现了个隐藏房间，里面全是……”
她手机里是张模糊的照片：墙上贴满女生的体检报告，每个都被标记了基因评分。
“她在挑选下一代‘夏娃’。”佐仓咬着嘴唇，“最可怕的是，很多家长自愿送女儿参加‘选拔’。”
窗外传来欢呼声。我们探头看去，操场上女生们正在踢足球——而体育老师破天荒地允许男生旁观。
“改变需要时间。”佐仓突然说，“但至少开始了，对吧？”
————
午休时分的食堂成了战场。
“男性专用窗口”的牌子终于被撤下，但当我端着餐盘走向普通队列时，立刻引发骚动。
“齐木同学！请用我的饭卡！”
“尝尝我做的便当吧！”
“别挤！他需要均衡营养！”
神宫寺举着《男性膳食指南》试图维持秩序，而长谷川已经和插队的女生扭打起来。凉太远远坐在VIP区，女仆们正为他布置银质餐具。
“副会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头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矮个子男生——是本田，全校第三个男生。
“那个……我能坐这里吗？”他紧张地捧着餐盘，“以前只能在蔷薇之间吃饭……”
“当然！”我拉开椅子，“一起吧。”
本田感动得眼眶发湿。我们刚吃两口，佐仓就端着咖喱饭挤过来：“挪个位置！”
凉太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平民的饭菜看起来意外地能吃嘛。”
于是星樱高中历史上第一张男女混坐的午餐桌就这样诞生了：我左边是狼吞虎咽的佐仓，右边是小心翼翼的本田，对面是挑剔地戳着炸鸡块的凉太。周围女生们投来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但没人敢打扰这历史性的一幕。
“说起来，”凉太突然开口，“你们知道‘男生特权’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我们摇头。
“明明被当成珍稀动物圈养，却以为自己是主人。”他优雅地擦擦嘴，“愚蠢。”
佐仓的叉子停在半空：“没想到你还有点哲学头脑。”
“贵族教育的一部分，庶民。”
我们斗嘴时，本田突然小声说：“那个…其实我一直想参加天文社……”
“去啊！”我拍拍他肩膀。
“但社团活动室在旧校舍…”
餐桌瞬间安静。旧校舍现在是个敏感词——不仅因为早乙女可能潜伏在那里，更因为警方还没完成全面搜查。
凉太突然站起身：“周五茶道部活动后，我陪你去。”
在本田感动的目光中，凉太补充道：“刚好检验下新买的防身电击棒。”
————
下午的班会公布了更多新规：男生可以自主选择校服（终于不用穿那套像女装改的制服了）、图书馆取消性别分区、甚至允许男生在监护下参加校外活动。
“还有这个。”班主任早川老师神秘地笑着，“从明天开始，试行男女混合体育课！”
全班女生欢呼雀跃，而我和本田面面相觑——这进展快得超乎想象。
放学路上，美雪罕见地来接我。她骑着那辆黑色摩托车，头盔夹在腋下。
“上车。”她甩给我一个安全帽，“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穿过市中心，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前。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性别平等促进协会」。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白石会长、几位教育局官员，还有——
“神崎先生？”
凉太的父亲比电视上看起来憔悴许多，但眼神锐利如初。他向我微微颔首：“犬子承蒙关照。”
原来这是个秘密工作组，负责制定后续改革方案。美雪作为国防大学代表参与安保设计，而我和会长则是“学生视角提供者”。
“首先解决男性安全问题。”一位女官员调出数据，“目前全国16-18岁男性仅占0.9%，必须防止报复性伤害。”
会长提议：“可以逐步废除过度保护条款，代之以常规安保。”
“我反对。”神崎先生冷笑，“二十年前那场实验证明，某些人的恶意远超想象。”
讨论持续到深夜。最终通过的方案充满妥协：取消男生专用设施但加强校园警卫，允许社团混编但保留部分安全限制。
散会时，神崎先生叫住我：“齐木君。”他递来一张名片，“犬子就拜托了。”
名片背面手写着私人号码。美雪挑眉：“大人物真看重你啊。”
夜风吹散白天的燥热。摩托车驶过霓虹闪烁的街道，我想起前世那个孤独的办公室，又想起今天混坐的午餐桌。
改变确实需要时间——但至少，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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