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低一点！背挺直！”
周五的茶道部活动室里，凉太正用折扇敲打我的后背。我跪坐在蒲团上，身上这套深蓝色和服勒得呼吸困难。茶道部的女生们围成一圈，眼睛闪闪发亮。
“神崎大人指导的样子好帅……”
“齐木同学穿和服也好可爱！”
“能不能两个人都参加我们部啊？”
佐仓躲在角落狂拍照片，嘴上说着“取材用”，但手机里已经存了三十多张我的糗照。茶道部部长——一位三年级学姐恭敬地递上抹茶：“请用。”
我学着凉太的样子双手接过，结果手腕一抖，抹茶洒了一半。
“庶民就是庶民。”凉太优雅地转着茶碗，“看好了，要这样——”
他的示范被突然的拉门声打断。本田怯生生地探进头：“那个…天文社的活动结束了……”
“正好。”凉太站起身，“陪你去旧校舍。”
佐仓立刻蹦起来：“我也去！”
茶道部的女生们集体倒吸冷气：“旧校舍？现在？”
黄昏的旧校舍比想象中阴森。凉太的女仆团手持电击棒在前方开路，佐仓举着手机照明，本田则紧紧抓着我的袖子。
“天、天文社在顶楼…”他声音发颤。
楼梯间的灰尘被我们惊起，在夕阳中飞舞。二楼拐角处，佐仓突然停下：“等等，这里有新脚印。”
她指着地板上模糊的鞋印——比我们的要小很多，像是女生的运动鞋。
凉太眯起眼睛：“早乙女？”
我们放轻脚步，跟着脚印来到三楼。尽头那间本该锁着的生物准备室，门缝里竟透出微光。
凉太打了个手势，女仆们立刻进入戒备状态。佐仓从包里掏出——天知道为什么她会随身带着——一个烟雾弹。
“我数到三。”凉太压低声音，“一、二——”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早乙女，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学生会的书记，向来文静的藤原同学。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色煞白。
“藤原？”佐仓瞪大眼睛，“你在这里干什么？”
藤原后退几步，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散落的纸张上全是男生的体检数据——我的、凉太的、本田的，甚至还有已经毕业的学长们的。
“我、我只是……”她突然哭起来，“姐姐生病了…他们说男生的基因样本可以治病……”
凉太捡起一张纸，眉头紧锁：“‘他们’是谁？”
藤原摇头不肯说。佐仓突然指着某页纸：“看这个水印！”
在纸张角落，有个几乎透明的标志：螺旋DNA图案环绕着字母E.E.——EveProject的缩写。
天文社的活动室意外地温馨。望远镜旁贴着星空图，角落里摆着几个懒人沙发。本田放松了许多，兴奋地给我们介绍各个星座。
“那个…其实我一直想找人一起看流星雨。”他害羞地说，“下周三有英仙座流星雨……”
“我来！”佐仓举手，“可以取材！”
凉太哼了一声：“庶民的天文设备能看什么？”但还是在本田的观测表上签了名。
藤原被暂时安置在隔壁。我们联系了会长，她正在赶来的路上。透过窗户，能看到藤原抱着膝盖坐在夕阳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姐姐我认识。”佐仓突然说，“藤原静香，前年从我们学校毕业的才女。”她调出手机照片，“现在躺在特殊疗养院，病因不明。”
照片上的女孩瘦得吓人，手腕上连着输液管。凉太皱眉：“基因缺陷？”
“或者基因实验的后遗症。”我想起早乙女，“EveProject不止制造‘完美女性’，也在收集男性基因。”
楼下传来刹车声。会长带着风纪委员赶到，同行的还有一位穿白大褂的女性——藤原的姐姐的主治医师。
“我们一直在调查这类病例。”医师查看文件后说，“所有患者都接触过某种基因药剂。”
会长推了推眼镜：“所以早乙女不是唯一的‘产品’？”
“她可能是最新型号。”医师苦笑，“而藤原静香这样的，则是失败的试验品。”
本田突然小声说：“那个…我叔叔在基因研究所工作…也许能帮忙？”
所有人都看向这个一直畏畏缩缩的男生。凉太挑眉：“本田家？那个制药本田？”
本田点点头，脸红了。
————
夜幕降临时，我们站在校门口等家长来接。藤原已经被送去和姐姐团聚，会长承诺会彻查此事。
“没想到小小学校藏着这么多秘密。”凉太伸了个懒腰，“比国会还有趣。”
佐仓踢着石子：“下周三真的来看流星雨吗？”
“当然。”我看向本田，“对吧？”
本田用力点头，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亮。
美雪骑着摩托车出现时，凉太的女仆团刚好也开车过来。我们道别后各自离去，但脑海中仍回放着今天发现的线索。
这个世界正在改变，但阴影仍未消散。EveProject的余波、早乙女的下落、更多像藤原姐妹这样的受害者……
“发什么呆？”美雪扔给我安全帽，“回家了。”
摩托车驶入夜色。后视镜里，星樱高中的轮廓渐渐模糊。而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旧校舍的某个窗口，一抹粉色裙角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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