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同学，请躺好。”
保健室的白色帘子被拉上，神宫寺戴着听诊器，表情严肃得像在拆炸弹。我只是随口说了句“有点头晕”，就被长谷川以公主抱姿势狂奔送来这里。
“体温36.7度，血压正常。”神宫寺的笔尖在记录本上沙沙作响，“请描述具体症状。”
“就是普通的……”
“等一下！”长谷川突然插话，“根据《男性问诊规范》，必须使用标准化问卷。”
她掏出一叠文件，最上面写着《国立男性健康研究中心认证·头晕症状分级评估表（16-18岁版）》。问题从“今天内裤松紧度”一直问到“最近三次排便性状”。
“第47题，”长谷川一本正经地念道，“是否在看见可爱女生时产生心跳加速现象？”
“这是哪门子……”
帘子外突然传来骚动。透过缝隙能看到十几个女生假装路过，有个戴眼镜的甚至拿着录音笔贴在门上。
神宫寺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发现了异常。”
她调出平板上的曲线图：“齐木同学上周的步数比平均值低15%，课间饮水量不足200ml，最严重的是——”
画面切换到我的课程表，周一下午的“男性形体课”被标红。
“您已经连续三周翘掉形体课了。”
我背后渗出冷汗。那门课要穿着紧身衣在女生面前做广播体操，简直是公开处刑。
“根据规定，缺课三次必须进行‘特别补测’。”神宫寺点开视频，画面里一个男生正在跳箱，周围女生疯狂拍照。
“明天放学后，体育馆。”长谷川补充道，“全校女生都可以来观摩学习。”
我的头晕突然变成真的了。
午休时，我溜上天台想静静，却撞见佐仓正在栏杆边涂鸦。
“别过来！”她慌张地用身体挡住墙面，“这是…艺术创作！”
我瞥见一抹粉色——又是白石会长的同人图，这次还加上了猫耳。
“要被处分的哦。”
“值了。”佐仓拍拍颜料罐，“比起这个，你脸色像见鬼似的。”
我瘫坐在长椅上：“明天要在全校面前跳箱。”
“噗哈哈哈！”她笑得颜料刷都掉了，“那个‘展示男性健康体魄’的羞耻课程？”
远处传来脚步声，佐仓突然拽着我躲到水箱后面。几个女生拿着望远镜走上天台，四处张望：
“明明看到齐木君上来了…”
“快找找！据说男性忧郁时的侧脸最迷人！”
等她们离开，佐仓突然凑近：“想逃课吗？”
她头发上有丙烯颜料的味道，眼睛在阴影里闪着狡黠的光。
“通风管道能通到旧校舍，那里周五下午没人。”她掏出皱巴巴的地图，“我经常用这个路线偷运同人志。”
地图上详细标注了监控死角，甚至还有保安巡逻时间表。我惊讶地抬头：“你到底是百合会长还是特工？”
“这叫生存智慧。”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不正常的人反而最清醒。”
下午的化学课成了灾难。
当老师宣布“今天学习香水制作”时，全班女生齐刷刷看向我。实验台瞬间变成战场，各种香料瓶在空中飞来飞去。
“茉莉花最适合齐木同学！”
“胡说！雪松才是男性魅力象征！”
“你们都错了！文献指出男生信息素与柑橘类最配！”
长谷川和神宫寺组成人墙挡在我前面，但挡不住飞来的试香纸。我的制服口袋很快被塞满各种香卡，有个女生甚至试图往我衣领喷样品。
混乱中，佐仓缩在角落默默调配着什么。趁人不备，她滑过来塞给我一个小瓶：“拿着。”
瓶子里是淡蓝色液体，标签写着「男厕所清新剂·实验用」。
“闻到这个会打喷嚏。”她眨眨眼，“明天用得上。”
化学老师终于控制住场面，宣布改为理论课。投影屏亮起《论信息素对男性择偶的影响》，第一页就是我的体检数据表。
“根据齐木同学的血型，理论上最适合的是O型女性……”
我绝望地把脸埋进“男厕所清新剂”里。
放学铃响时，广播突然播放特别通知：
“全体女生注意，明天下午三点将在主体育馆举行齐木阳一同学形体课补测活动，凭学生证入场，座位有限……”
教学楼瞬间沸腾。女生们疯狂刷新订座系统，有人当场开价收购入场券。神崎凉太靠在走廊边冷笑：“好好享受，菜鸟。”
他的跟班们举着「神崎大人后援会」横幅，上面写着「反对物化男性」——虽然本人上周刚拍了泳装日历。
美雪黑着脸出现时，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谁批准的公开处刑？”她瞪着匆匆赶来的白石会长。
会长推推眼镜：“根据《男性教育促进法》第4章，体能展示是重要教学内容。”
“那神崎怎么不用参加？”
“神崎家捐了栋体育馆。”
美雪攥紧拳头，突然拽着我往外走：“回家。”
校门口停着明理姐的车，她忧心忡忡地捧着平板：“阳一，我预约了今晚的全身按摩和芳香疗法，明天一定能…”
“姐。”美雪打断她，“我们要去旧校舍探险。”
“啊？”
小樱从车窗探出头：“我也要去！听说旧校舍有幽灵！”
小葵默默递来手电筒：“…电池是新换的。”
明理姐看起来快要晕倒了：“但、但是男性夜间外出需要市级审批…”
美雪已经发动了摩托车：“上车，笨蛋弟弟。”
深夜的旧校舍像恐怖片场景。
破败的走廊里，我们打着手电筒寻找佐仓说的通风口。小樱不停往我背后躲：“哥哥保护我！”
“明明是你要跟来的…”
美雪突然停下脚步：“找到了。”
天花板上的铁丝网已经锈蚀，后面黑漆漆的通道像怪兽的喉咙。美雪利落地拆开网罩：“我先进。”
她刚探进半个身子，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我们慌忙关掉手电，屏息躲在储物柜后。
两个女生拿着设备走过：
“确定是这里？”
“论坛爆料说齐木君今晚会来特训！”
“快快快，最佳机位在女厕所那边…”
等她们走远，美雪冷笑：“连后援会都有内鬼了。”
通风管道比想象中狭窄，爬行时蜘蛛网不断粘在脸上。拐角处出现分叉，美雪毫不犹豫选了左边。
“姐，佐仓说往右…”
“那家伙肯定在管道里藏了奇怪的书。”
她猜对了。左转五米后，我们发现了个“秘密基地”——垫子、小台灯，还有整箱同人志，封面全是白石会长和副会长的各种暧昧姿势。
小樱好奇地拿起一本：“这是什么漫画？人物好像…”
美雪一把抢过塞回去：“儿童不宜。”
最深处有扇铁丝网，透过它能俯瞰整个体育馆。下方场地上，十几个女生正在布置明天用的跳箱和——
“那是什么？！”
粉色心形气垫、专业摄像轨道、甚至还有“齐木阳一应援团”的巨型横幅。有个女生正往跳箱上贴我的等身海报。
美雪咬牙切齿：“这群变态…”
小樱突然指着下方：“哥哥快看！她们在搬你的体检报告展板！”
果然，两个女生正小心翼翼地将我的骨骼X光片装上展架，旁边还配着「优质基因解析」的解说牌。
手电筒光不小心扫到管道下方，一个女生抬头惊呼：“什么声音？”
我们慌忙后退，美雪撞翻了同人志箱子。几十本小薄本哗啦啦掉下去，正好砸在布置会场的女生头上。
“这、这是……”
“会长和副会长的……？！”
趁她们混乱时，我们火速撤回管道。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天啊这页的动作！”“原来还可以这样！”“快收好别被老师发现！”
爬出通风口时，小樱眼睛闪闪发亮：“姐姐，那些书能借我…”
“不行！”我和美雪异口同声。
夜风吹散乌云，月光照亮回程的路。美雪突然问：“明天怎么办？”
我摸摸口袋里的“男厕所清新剂”，佐仓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不正常的人反而最清醒。』
“我有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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