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宫大门外。
许多大臣已经早早的就等候在这里了。
虽然起的早，但是这些人却都没有丝毫困意。
“二皇子回来了，你们说陛下会怎么处置？”
一位身形微胖、留着花白胡须的大臣率先开口道。
“呵，如此劳民伤财，不尊号令，好不了！”
另一位尖脸细目的大臣立刻接话，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与笃定。
“此次二皇子出征，不听从朝堂既定战略，私自调兵遣将，耗费了大量的钱粮物资。”
“如今战事虽有小成，可这般行径，陛下岂会轻易饶恕？”
他的声音尖锐，在寒风中格外刺耳。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也得分情况啊。”
一位较为年轻、身着崭新官服的大臣轻声插话，他微微皱着眉，神色间透着一丝谨慎。
“二皇子擅自行动，虽说可能有他的考量，但朝堂之上，规矩森严。”
“陛下向来注重威严，此番，二皇子的行动可是将陛下的脸面踩在了地上，怕是不会轻易放过。”
“不管如何，将二皇子弄了下来，太子殿下的处境就好了许多，咱们也就不用遭罪了。”
一位身材佝偻、眼神闪烁的老臣压低声音，凑近众人说道。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二皇子失势后的局面。
“二皇子在朝堂上锋芒太露，屡屡在行军打仗之事上，与太子殿下作对。”
“如今他犯下大错，正好可以打压一下他的气焰。”
“太子殿下仁厚，若能顺利掌权，咱们这些支持太子的臣子，往后的日子也能安稳些。”
众人听了，纷纷微微点头，眼神中各怀心思，有的是对权力平衡的期待，有的则是对自身利益的盘算。
“嘘！”
“二皇子来了。”
有人低声说道。
周围原本嗡嗡的议论声顿时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东边。
只见两道身影缓缓而来。
为首的那人坐在轮椅上，被后面的太监推着。
“听说二皇子被废了双腿，看来是真的。”有人低声道。
顿时，一些消息不灵通的人，也褪去了那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只是看向楚牧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
狼心狗肺的人其实还是少数，这里面必然掺杂着大量墙头草。
有良心，但是不多的那种。
他们敢对一个好人拳打脚踢、出言讥讽，却不敢对一个恶人放个屁。
那轮椅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仿若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众大臣见状，瞬间收起了之前的议论纷纷，神色各异却又整齐划一地行动起来。
有的满脸堆笑，热情地打招呼，也有的则恭敬地弯腰行礼，身姿低伏。
毕竟，不管楚牧如今境遇如何，他始终是大楚尊贵的二皇子，稍有脑子的人都明白，当面嘲弄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呦，诸位臣工这么早就起来忧国忧民了啊？”
楚牧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这群大臣，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
只是那模样，在一些心思敏感的大臣看来，分明就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这时，一位身形佝偻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他距离楚牧较近，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仿佛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臣等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这起得早些，便能早些处理事情，能少让百姓受些苦难。”
老者的声音虽然苍老，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
紧接着，老者话锋一转，再次说道：“这些年啊，国内四处征战，百姓早就不堪重负了，臣等若是还不盯紧些，下面可就乱了。”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可这话里的深意，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楚牧听着老者的话，原本带着笑意的双眼瞬间凌厉起来，仿若两把出鞘的利刃，寒光闪烁。
他心中暗自冷笑，这老东西是话里有话啊。
表面上看似在夸赞自己和其他大臣勤于政务，可实际上，分明是在拐弯抹角地指责他四处征战，搞得民不聊生。
他们将楚牧胜利的原因，归结到了自己身上，抹杀了楚牧的所有功劳。
“是啊，穆相所言有理。”
“殿下这些年征战，所需的一应粮草辎重，全靠穆相居中调和，殿下也该感谢穆相才是。”
穆海清身旁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大臣，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意。
话音刚落，另一位身着宝蓝色朝服的中年大臣立刻接上话茬，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点头哈腰道：
“可不是嘛，若无穆相在朝中运筹帷幄，协调各方，殿下在外征战哪能如此顺利，这背后可全是穆相的功劳啊。”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极为默契，那声音此起彼伏，在宫门外回荡，直接便将楚牧架了起来。
而穆海清，这位被称作穆相的老者，听到两人的话后，微微抬起头，右手缓缓摸了摸自己那花白的胡须。
他脸上露出一副佯装不虞的神情，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
“休要胡言！”
“对二皇子如此不敬，回头自己去找陛下领罚！”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是。”
那两名中年大臣齐声应道，随即低头躬身，一副恭顺认错的模样。
可楚牧目光如炬，将他们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只见两人面上虽应着是，却毫无沮丧之色，嘴角甚至还隐隐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浑不在意的态度，很明显代表他们即便领罚，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无关痛痒之事。
看到这一幕，楚牧对朝中局势更加明悟了几分。
他知晓世家在朝堂势力庞大，却没想到竟嚣张到如此地步。
这两名大臣在穆相的示意下公然歪曲事实，贬低自己的战功，竟无一人申斥他们。
而穆相更是拿捏着朝堂规矩，表面斥责实则纵容，他们这般肆无忌惮，可见平日里没少在朝堂上玩弄权术。
世家在朝堂上的能量，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但是这群人不知道，现在的楚牧，已经不是以前的楚牧了。
你们玩权术？
老子不玩！
老子不仅不玩，还要把桌子给你们砸了！
只见他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宫门外格外刺耳。
紧接着，楚牧扯着嗓子，也不顾什么皇家仪态，就像个街头撒泼的地痞流氓一般，对着穆相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老匹夫，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
“什么居中调和，我看你就是在朝堂上拉帮结派、搞风搞雨！”
周围的大臣们，都被楚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呆若木鸡。
卧槽！
玩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