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
毕竟,在这庄严的朝堂之上,撞柱这种行为,更多的只是一种表明态度的极端手段。
哪能真的任由人在皇帝面前撞死呢。
就在那御史即将撞上柱子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边上早有训练有素的禁卫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
只见那禁卫身姿矫健,一个箭步便挡在了御史身前,用自己坚实的肉体硬生生拦住了这疯狂的举动。
众人都以为事情就此平息,可谁也没想到,那御史闫芳被拦下后,只是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脑袋,便瞬间暴跳如雷。
他站起身来,双眼圆睁,怒目而视,竟对着那好心阻拦他的禁卫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匹夫,竟敢阻拦老夫!”
“怎么,这是要为那无理之人辩护,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二皇子的门下走狗了吗?”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大殿内回荡,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阻拦他的禁卫,已然成了他眼中与楚牧沆瀣一气的罪人。
这一句,堪称诛心之言。
闫芳此话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将禁卫正常的履职行为,歪曲诡辩成是为楚牧的拥护,甚至污蔑其想成为楚牧的门下走狗,一下子将矛头从楚牧身上巧妙地转移到了禁卫身上。
这样一来,事情的重点就从声讨楚牧,由大化小,变成了怎么处置这名禁卫!
他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但楚牧,却要因为他们的诡辩,而背上一口莫名的黑锅。
毕竟,殿前失仪这事儿说大不大,但公然拉拢皇帝禁卫,这事儿就捅破天了。
闫芳边上的那些御史同僚,同样见风使舵,纷纷跟着对这名禁卫出言呵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激烈,仿佛对方犯下了什么天理难容、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哼,身为禁卫,竟不辨是非,公然袒护御前失仪之人,该当何罪!”
“如此行径,简直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对大楚律法的践踏!”
那禁卫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憋得满脸通红。
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不过是按照职责行事,在御史即将做出冲动之举时加以阻拦,这是他的分内之事,为何要遭受如此无端的非议?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委屈与无奈,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炙烤。
“呵!”
见状,楚牧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如同冰刀般割向在场众人。
“一群欺软怕硬的蠢货。”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大殿内清晰可闻,一字一句都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怎么,不敢对付我,就找个普通的禁卫撒气?”
“这就是你们的圣人之学吗?”
楚牧此言一出,犹如在原本就紧张的氛围中投入了一颗烈性炸弹,顿时群情激奋。
原本只是楚牧与闫芳之间的小范围冲突,勉强算是一场单打独斗。
可楚牧这一句话,却如同开启了地图炮,将战火瞬间蔓延至整个朝堂的文臣群体。
在场的文臣们,平日里皆以自己所学的圣人之道为傲,自觉高人一等,行事言谈间无不以圣人教诲来标榜自身,将之视为他们身份与荣耀的象征。
如今,楚牧竟公然羞辱他们奉为圭臬的学说,这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冒犯。
就如同有人当着武者的面折断其佩剑,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的脸上瞬间涌起怒色,有的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楚牧,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有的则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楚牧理论一番。
“二皇子休要胡言!我等所学,皆为治国安邦之正道,岂容你这般诋毁!”
“圣人之学,恩泽天下,你如此亵渎,实在是大不敬!”
文臣们纷纷出声指责,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大殿内嘈杂不堪,原本庄严肃穆的朝堂,此刻被愤怒与争吵充斥,局势愈发紧张起来。
“二皇子如此公然羞辱圣人之学,该向圣人赔罪才是!”
礼部尚书一脸严肃,迈步向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严词呵斥道。
“你们代表不了圣人之学。”
楚牧毫不畏惧,直视着礼部尚书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们出现在这里,只是在给圣人之学蒙羞!”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犹如洪钟般在大殿内回荡。
“你……”
礼部尚书被楚牧的话气得脸色涨红,刚要反驳,却被楚牧强势打断。
“你什么你!”
楚牧更进一步,言辞愈发犀利。
“一群满肚子蝇营狗苟、脏心烂肺的臭老鼠,也配在这煌煌天日之下,自称圣人子弟?”
“怕是圣人都要被你们气得从棺材里面跳出来了!”
楚牧此时算是彻底不装了,逮谁喷谁,全然不顾朝堂之上的礼仪规矩。
见楚牧如此嚣张,众大臣更是激愤难耐。
他们纷纷上前,你一言我一语,试图用圣人的教诲、朝廷的纲纪来压制楚牧。
然而几个回合下来,这些平日里巧舌如簧、擅长引经据典的大臣,在楚牧那堪称是抹了蜜似的小嘴攻击下,竟一一败退。
他们涨红了脸,却又找不到有力的言辞反击,只能干着急。
但是楚牧眼底里却没有什么喜悦之色。
他心里清楚,这些跳出来的大臣不过是小喽啰,真正的大手子都还在一旁冷眼看戏,尚未下场呢。
果然,争吵了一阵之后,龙椅上一直静静观察局势的楚帝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虽不响亮,却如同一道无形的命令,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话头。
刚刚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此刻一个个脸上迅速换上了恭敬的神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好似刚才和楚牧激烈争吵的人压根不是他们。
“好了,都别吵了。”
楚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与沉稳。
“圣人之学自然是无可辩驳的。”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心中暗自腹诽。
在他们看来,楚帝这番话,不过是在和稀泥,明显是偏向自己儿子楚牧。
但是下一秒,他们就不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