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牧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为何接到诏令还不撤军?”
楚帝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楚牧,神色严肃地问道。
这一问,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楚牧身上,刚刚平息的气氛又陡然紧张起来。
楚牧微微皱眉,反问:“撤军?”
他稍作停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与不解,继续说道:
“在大军马上就要最后决战、士气正值巅峰的时候,临阵换帅?”
“您告诉我,这是哪个天才的兵法?”
“君命不可违!”一位大臣忍不住站出来,大声说道,试图以君权压制楚牧。
楚牧面色瞬间变得不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对方,质问道:
“那你将我大楚将士的生命当成什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仿佛在为那些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鸣不平。
“无论如何,当以朝廷诏令为先!”
“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那人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冷笑着回应,一脸固执地维护着所谓的君臣纲常,丝毫没有体谅楚牧所说的战场形势。
“说得好。”
楚牧面色阴沉地点点头,目光如电般扫过那名大臣。
紧接着,他提高音量,言辞愈发激烈地说道:
“那么我来问你,今年初,交付前线的粮草被褥,为何凭空缺了三成?”
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犹如一记重锤,敲打着众人的神经。
“同样是今年初,交付前线的兵甲,竟然有三千把都是废的!”
楚牧越说越激动,眼中怒火燃烧。
“就因为你们发过来的这些废刀,上千名将士无辜死在了战阵当中……”
他神情激愤,将过往那些不为人知的黑幕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地全部拉扯了出来。
随着楚牧的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不少大臣开始眼神惊惧,脸上写满了恐慌与不安。
有些人甚至面色骤变,嘴唇微微颤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楚牧。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手脚极为干净的事情,楚牧是怎么发现的?
实际上,这些事楚牧的前身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在前身看来,这些事情一旦曝出来,必定会引起朝廷的巨大动荡,所以认为应该私下禀报给皇帝,再慢慢从长计议处理。
但楚牧可没有那个耐心和心思。
他心中满是对这些官员的愤怒和挑衅。
你们不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老子直接把你们底裤都扒出来,我看看你们怕不怕死!
对方不过是出一张小三来试探牌面,楚牧却毫不留情,直接给他们砸出两王四个二,以雷霆之势将这些隐藏在朝堂暗处的污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说什么?”
听着楚牧的话,楚帝顿时怒不可遏,双眼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紧接着狠狠地一拍桌子。
“既然有此事,事前为何不告知于朕!”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大殿内炸响,满是愤怒与质问。
“陛下,依臣看来,这不过是二皇子的一家之词,当不得真!”
兵部尚书急忙上前,躬身谏言,脸上堆满了恭敬,试图为这场风波降温。
他深知,一旦这些事情被证实,牵扯到的可不止一两个人,整个朝堂都会陷入混乱,自己也可能受到牵连。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
众多大臣纷纷俯身附和,他们或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或是不想朝堂大乱,一时间,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哼!”
楚帝冷哼一声,目光如鹰般扫过众人。
“你们的意思是,朕的儿子在骗朕?”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仿佛在警告众人不要轻易下结论。
“陛下三思!”
群臣再次俯首,声音中满是坚决。
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以这种方式向楚帝施压,显然只要楚帝不答应暂且搁置此事,他们就不起来。
被人如此以集体之势高高架起,楚帝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眼底里更是闪过一丝疯狂。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局势僵持不下之时,太子楚承缓缓向前迈出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关切,恭敬地说道:
“陛下,楚牧虽战功赫赫,为我大楚立下汗马功劳,但朝中诸位大臣,又有哪个不是为了我大楚江山,殚精竭虑、劳苦功高之臣呢?”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群臣,似乎在安抚众人的情绪,又接着说道:
“如今他竟以如此谎言相欺,实在是过分了些。”
楚承言辞之间,看似在指责楚牧,实则话语巧妙,给足了群臣面子。
“但是,他毕竟有伤在身,行动不便。”
楚承话锋一转,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不然就罚他去奉先殿,闭门思过三日,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
“如此,既惩戒了他的过错,又不至于让他过于劳累,影响伤势恢复,陛下以为如何?”
听见楚承的话,领头的兵部尚书也明白什么是见好就收,赶忙顺着台阶说道:
“太子殿下英明!”
“那便如此处理吧!”
楚帝面色阴沉,面露不虞地坐了回去。
只是,他看着太子楚承的眼神意味深长。
楚牧刚要开口讥讽,那嘲讽之语已到嘴边,就在这时,殿外陡然响起清晰的通报声。
“启禀陛下,北辽和亲使团现已在殿外等候。”
那声音干脆利落,瞬间打破了殿内刚刚因楚牧之事而弥漫的紧张气氛。
“宣!”
楚帝不假思索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闻声,张贺立刻扯着嗓子,声音悠长地喊道:
“宣,北辽和亲使团、觐见!”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顺着殿外的回廊,如涟漪般一道道越传越远。
伴随着这一连串的传呼声,几名身着北辽服饰的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的服饰别具一格,五彩斑斓的绸缎上,镶嵌着颗颗玛瑙宝石,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彰显着北辽贵族的奢靡。
“北辽和亲使,耶律怀义,拜见楚帝陛下。”
为首的中年使臣开口说道,他只是微微躬身行礼,并没有像大楚臣子那般行参拜大礼。
而令楚牧惊讶不已的是,这群人如此不合大楚礼数,竟然没有一个大臣站出来为此发声。
再看楚帝和楚承,他们的表情平静如常,似乎对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
堂堂大楚朝堂,怎能任由他国使臣如此无礼?
楚牧心中不禁冷笑。
如此软弱作风,怪不得北辽人愈发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