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稀奇古怪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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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爷丧事办得很圆满,他的子女们为了感谢村里人,特意请了一场电影。是一部恐怖片《神秘的大佛》,影片里的情节,加上配乐让大家在尖叫声中,着实过了一把瘾。

也许是看电影着了凉、挨了冻,也许不该跟着到坟地去看容爷下葬。回家后,我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到了晚上,更是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开始时,还能迷迷糊糊地听见奶奶和妈妈在断断续续地说话,很快脑袋就疼得难受,浑身的骨节都像有蚂蚁爬一般,酸痒得难受,忍不住哼哼出声来。

奶奶听到声音,连忙伸手摸摸我脑门,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不烧呀。别是你跟着去坟地撞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老大,你拿一分钱和镜子过来,我给他猜猜撞客儿(即认为是被某个死人的灵魂给撞了)。”

从小到大,奶奶已经不止一次的给我猜撞客了。刚开始的时候,是用鸡蛋放在平滑之处,嘴里叨念着某个死者的名字,让它站住直立,站住了即代表猜对了,然后用刀将其砍倒,投入水缸,据说这样病即可痊愈。

后来,鸡蛋换成了铜钱儿,据说铜钱有先皇的灵气,更有效。每次操作的时候,奶奶都很认真。有的时候一猜就站住,可有的时候,却要猜上老半天,奶奶都累出汗了,那铜钱儿它就是不肯站住。而奶奶也会拿出死磕的劲头儿,只要它不站住,就猜个没完没了,最后,甭管是神是鬼,总有一个斗不过奶奶,最终被砍倒镇压。

私底下,我也曾偷偷地为自己‘猜撞客’。用一枚硬币还是比较容易些,因为硬币边缘有齿,在平整的镜面上容易立住。铜钱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它太薄,又没有齿,要把它立住,还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行。打那以后,奶奶什么时候给我猜撞客,我都会老老实实地配合,因为猜撞客真的很辛苦。

二叔还在旁边搧风,非说我是去容爷坟地撞见鬼了。奶奶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用卫生球眼珠儿剜了他一眼,接过爸爸递过来的一面镜子,在上面放了一枚硬币,用手捏着,在我脑袋上面正转三圈,反转三圈,嘴里喃喃地叨咕:“是神归庙、是鬼归坟,是谁谁站住。”念完,把镜子平放在炕上,用两根手指捏着硬币,在镜子上轻轻地戳,“是他二大爷不?是你来看我大孙子不?要是你,就站住,给你钱花。你站住,让我看看你。”

二大爷没站住,她又猜三姑母,三姑母也没站住。甚至把新入土的容爷都给猜了,可曾经是大好人的容爷,也没给奶奶的面子,那枚硬币就是不肯站住。

“我就说嘛,容爷是大好人,咋能撞孩子呢。哎,对了,会不会是屈死的、冤死的孤魂野鬼呀,家里没人给你们烧纸吧?要是你们,就站住,我给你们送钱花。”说来也怪,那枚硬币竟然“啪”一下立住了。

“哪里来的死鬼,竟然敢来这里兴风作浪,还敢祸害我大孙子。把菜刀给我拿进来,我剁了他!”说完,奶奶接过递过来的菜刀,一边用碗遮挡着硬币,一边擦着镜子把那枚硬币砍倒,“把门帘子打开,扔到水沟眼儿那去。”

吩咐完,奶奶用手摩挲着我的脑门,一边用嘴“噗噗”地吹气儿,一边叨念着:“头上来、脚上去,快走、快走。”说完,用刀背在我身上,从上至下地轻轻剁着,“好了、好了。”

听到奶奶说好了,我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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