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进了雨季,可还是没有一丝雨滴降下来,眼瞅着有了些旱灾的迹象。
好在守着水库,对于我们村的老少爷们来说,除了涝哪里还怕个旱?每日里照例引水浇地侍弄庄稼,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今年暑假是最最轻松的假期,我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山下庄小学,在那里,我将继续完成四至六年级的学业。
“走,大侄子,我带你摸鱼去!”二叔的话,让我高兴得接二连三地放了几个响屁,熏得二叔直干哕,“我说你小子,看你这点出息!”
“嘿嘿,刚才吃炒豆吃多了,又喝了不少凉水,没窜稀就不赖了!”仔细一看二叔带的东西,一个大水桶,桶里放着一张大粘网。“二叔,不是说摸鱼吗?咋还带上粘网了?”
“你不知道,虽然雨水不多,可河水却上涨了不少,都得一人深了,这鱼不好摸,我寻思着得下粘网了!”二叔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我听得是连连点头。
眼前的泃河,被一座石桥归拢收缩起来。蜿蜒延伸开去的河岸,像仕女的腰带,在薄雾中浮现,恰似我梦里的扇子,错落展开。岸边的垂柳伸出多情的柳丝,轻抚绿水。
来到泃河湾,见到水心痒难耐,一下甩掉凉鞋,欢呼着冲进水里呀呀大叫:“太好了!这水太好了!”
河边的水大概只有一尺多深,深处也不过到大腿,清澈见底,身着彩纹的河鲫鱼在趾间腿间穿梭,勾引得我数次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捉,然后煞有其事地猛地双手捧起,大叫:“二叔,看我逮到了一条!”
二叔只是在水边笑,也不过来看。急得我连声大叫:“二叔,您快来看哪!”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要能捉到河鲫鱼,我生吃给你看。”
我放开手,果然手中空空如也。听二叔这么一说,心里很不服气,但忙乎了半天,连个鱼毛儿都没碰到,只好作罢,看二叔张网捕鱼。
二叔可是个这方面的行家,很快,他找到一个下网最好的地方。
“就这里了!”他用脚跺了跺鞋上粘的淤泥。
这里刚好是泃河转弯的地方,水流平缓,鱼也爱在这里打“窝儿”。粘网撒开,正好能拦住大半个河面。
“你看着网,我把这粘网给扎牢了,我肚子难受,得屙泡屎去!”二叔说完,猫着腰就往庄稼地里钻。
“放心吧,二叔,反正一时半会儿起不了网,我在这里守着!”我怕网被河水冲走,手里紧紧地拽着绳子,全神贯注地盯着河面的动静。
二叔刚穿上衣服,就听见我大喊大叫:“二叔,快点啊,快点上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咋了咋了?”听到我扯着脖子喊叫,二叔麻溜地蹿了出来。
“二叔,我觉着不对劲,这网里活物劲儿还挺大,我都快拽不住了。”我吭哧吭哧地使劲儿拽着网,脸上挂着兴奋地笑。
“别吭声,快点抓紧喽,咱们起网了!”二叔说完,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然后,扯着另一边提网的绳子喊道:“一二三,起网了!”
网很沉,我们两人往上拽,都觉着有些吃力。不过,还是把网给提了起来。这粘网刚一提出河面,网里面儿有不少活蹦乱跳的鱼。
“哈哈,二叔,发了,发了,这么多鱼啊!”兴奋得我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等我们把粘网抬上岸,把鱼摘(zhái)出来扔进桶里。
一网活蹦乱跳的鲫鱼,个个肥硕鲜活,大的竟然有一斤多沉。
按理说河边浅滩上很少有大鱼过来的,常见的是一些小鲫瓜子。我想一定是头天夜里阴了天,深水里的鱼冒了头,才误打误撞地钻了进来。
我刚挑好几条大鱼用柳条穿腮,就看见粘网中有一只盘子般大小的家伙,正不停地伸着脖子吞小鱼吃,就连拇指粗细的泥鳅,它都能一口吞下去。“哟,哟,二叔快看,这是啥东西?狗日的,咋这么厉害呀?”我大声喊着。
“瞎咋呼啥?这是王八,真是少见多怪。”二叔走过去,抓起王八扔进桶里,收好粘网,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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