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了好多年,外面人们的心里早就蠢蠢欲动,很多人开始付诸行动,做起了生意。
而自给自足的农村,却还保持着老祖宗传下来的习惯。日子过得太容易也就没有人喜欢算计。多少年了,村里从没有出过一个买卖人。也不是没人想过,下点力气把河里面的水货倒腾到城里,但想归想,真要去弄的时候却又犯了懒:多点还行,那十条八条的鱼,几只野鸭子,费劲巴拉地弄到城里,还不够那功夫钱呢。再说了,那也不一定有人要呢,万一没人要,一不留神再让政府给逮住?不合算。
人们都是这样容易满足于过习惯了的日子,只要没被逼到绝处,就不会想到变通。
二叔不是那种死羊眼,一条道儿跑到黑的人,只是家里的活计几乎没靠过他,他也是得过且过,没不愿费那份儿心思。
其实他也愁呢,前几日还偷偷地打算着今后的前景:光靠种地恐怕是不行,就这么一点地,对付着吃饭没有问题,可要说指着它挣钱门儿都没有。
胖媳妇儿的一番话,一下给二叔开了个天窗,晴朗朗的日头衬着湛蓝湛蓝的天,呼啦一下就映进了他原本有些黯淡的心。
没准儿,这还真是一条来钱的道呢。他有本事,弄点东西直接卖到城里,也能避免大长脸再扒上一层皮。虽说少,不过聚少成多,他有用不完的力气,怕个啥呢!
二叔想了很久,终于有了头绪,他竟然觉得这件事儿,有些迫在眉睫了。
下午七点来钟,太阳早已经没有先前的毒辣了,天上刮起了阵阵凉风,让人觉得非常舒服。村民们都在屋里憋了大半天了,趁着天气转凉走出来,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蹲在一起侃大山。
那些小媳妇们则搬着小板凳坐在阴凉地方,掀衣服露奶子奶孩子的,拿着针锥纳鞋底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哈哈大笑。
眼尖的人一眼就看见,累得满头大汗,吃力地提着两条大鱼的我,不由得和跟在我身后的二叔打趣:“老二,哪抓的鱼啊?“
“沿儿口桥!”我此刻仿佛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样,腆着肚皮,大嘴叉子能撇到后脑勺,得意洋洋地替二叔回答了。
“哟,狗日的,看不出,你这家伙还真挺能耐(nei),能弄来这么多大鱼!”随着一个人这么一喊,村民们一个个都围拢了上来。
二叔笑着和周围的村民打着哈哈儿:“今天晚上贴饼子熬鱼,都去我家吃鱼!”
对鱼的事毫不关心的太阳,为大家照了一天的亮儿,实在累得够呛,在西山连着打了几个哈欠,转头就躲到了山沟里,闷头儿大睡去了。
那熊熊的火苗弄得天上布满了通红的火烧云。精通气相天理的老人,眯着眼睛,看着这大片火烧云,喃喃自语地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儿个又是个大晴天儿!”
“妈,把咱院子里的大水缸给我腾出来!”
“干啥,压在脸盆里,这畜生跑不了!”二叔摇了摇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宝贝今天晚上跑了就可惜了!”我有些担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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