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随着岁月的流失,许多儿时的游戏已经变得模糊了,但提起“打尜儿”来,几个儿时伙伴至今还能如数家珍,说出大致玩法来。
打尜儿大都在初春或冬天进行,主要是因为这个游戏需要的场地较大,夏季麦秋,秋季大秋,场院里没有空的地方,只有到了冬春季节,人和场院才能闲下来。
制作“尜儿”也是一个技术活儿,得选好木料,砍削圆滑,打时才能起得高,打得远。一般以枣木、榆木为最好。这样的尜儿质地坚硬,不易打坏,洋槐木也可以,不过容易开裂。先把核桃粗细的圆木棍锯成三四寸长,用斧子把两头砍成枣核型,再仔细地打磨光滑,一个“尜儿”就做成了。
另一个重要的工具就是用来打尜儿棒子,又称为“尜儿棒”,其形类似于擀面杖。大多是小胳膊粗,四五十公分长的一段圆木。因为柳木柔软有弹性,我们大多喜欢用它做“尜儿棒”,当时的口号是:枣木的尜儿柳木的棒,打将起来就是强。如果手里没有这些,会被其他人看不起,没人愿意和你玩儿。
为了面子和使着顺手,我干脆把家里的柳木擀面杖偷出来,当“尜儿棒”使,没想到一场激战过后,擀面杖上面留下许多深深浅浅的“窝儿”,遍体鳞伤,不能再当擀面杖用了。等到我妈发现后,除了怒骂和在屁股上赏几巴掌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用枣木车了一根新的擀面杖,我却乐得一个趁手的“尜儿棒”。
我的口袋里经常装着大大小小的尜儿,尜儿的尖头儿刺破了棉袄口袋,白花花的棉花露在外边,很快就飞光了,只留下两层布片在那里。
每天放学,顾不上回家,就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几个小伙伴儿便人手一根尜儿棒,招三引四地打闹着到空旷之处,用尜儿棒在地上画出一个三四米见方的正方形,称之为“家”,然后自愿结合成人数相等的两拨。
通过猜丁壳(石头、剪子、布)的胜负来决定哪一方先打,除此之外还有通过用尜儿棒颠尜儿,依颠尜儿数量的多寡决定谁先打的,输的一方,负责捡尜儿。
打尜儿开始了,同拨人马中水平最高的我是第一棒。其实,刚开始玩的时候,我属于“笨蛋加三级”的那种,废了老牛一般地力气,却往往会走空,带出风声的尜儿棒却抽不到尜儿上。直到有一次,往回带尜儿棒的时候,竟然瞎猫碰死耗子般的打在尜儿上,把尜儿碰出了家外。几经练习,竟熟能生巧,被我练成了后找一棒的技艺。一棒出去,如果打不到,反手一棒,却往往奏效,后来很多小伙伴说我是属猪八戒的——倒打一耙。
对这些“污蔑之词”不以为然,因为我这是“声东击西、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实际上,我也知道自己是钻了规则的空子,因为没有规定必须往前打,反正只要打着了就得算数。我暗暗地想,这就是摔跤抠屁股,你管我用啥招呢。
知道自己这一棒非常关键,肩负着对尜儿仔细观察,确定击打它哪一端的重任,我趴下来,脸贴到地上认真地观察完毕,顾不得掸去衣服上的泥土,就半蹲下身子,双手持棒子的一端,用另一端猛地往下戳尜儿的尖部,使尜儿蹦离地面,利用其腾空而起的瞬间,挥动棒子,用力将其抽了出去。
被打出去的尜儿刚刚落地,同伙里的其他几个人逐一用同样的方法连续接力去打,直到排在最后的二小子打完,尜儿离家已经有近百米远了。
他打完最后一棒,即刻转身跑回“家”的边缘站好。大家看到他,忍不住地笑,原来他的一只鞋子掉在了半路,光着一只脚跑回来:“笑什么。等他们把‘尜儿’扔到家里,我就不能动了。”
不论打的一方把“尜儿”打出多远,捡的一方都要依次投回来,最后争取扔到“家”中。
旁边看热闹的孩子也会为“打尜儿”一方摇旗呐喊、助威加油,“东边跑、西边追,罚(捡‘尜儿’是惩罚的意思)得小驴儿拉拉尿儿(suīr)。”
一场激烈的对抗赛大多从午后打到日落西山,大人们喊回家吃饭,我们才大汗淋漓,恋恋不舍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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