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武打片,里面的大侠路见不平,铲奸除恶时,双方打着打着,反面角色忽然投出暗器,众人都会吓得“哎呀”一声,就像那暗器会扎到自己身上一样,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努力抻着脖子往前看,直到大侠把危机化解之后,才暗自松一口气,缩回早已经发酸的脖子,慢慢坐回到凳子上。质朴的人们怎么也想象不出,剧中人物的命运、生死存亡的大权都掌握在一个叫编剧的人手里。
最让大家感到无奈的是正看得入神,电视机突然没了声音,屏幕上的图像骤然消失,跟着慢慢地变成黑色,一阵慌乱之后,才知道是停电了。
尽管那时停电是常有的事儿,可每当这个时候,人们还是在心里先把电工和电业部门的爹娘、祖宗们“问候”一番,然后一边抽着烟袋,一边研讨下面的剧情,那架势堪比编剧和导演。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便开始张家长李家短,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地神侃闲聊,耐着性子等来电。电灯突地一下亮起,顿时欢呼声一片。
等到曲终人散,大家才一起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那家男主人会跟着把大家送出门口:“明儿再来。”
“好好好!回吧,整晚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这便是淳朴的蹭客们对主人地回馈。
那时我们都会几句经典台词,玩耍时也会极力模仿电视里的桥段。这台电视机给村里的人们,打开了一扇了解外面世界的窗。《霍元甲》、《陈真》、《霍东阁》、《再向虎山行》、《八仙过海》,这台小小的电视机伴随着大家,给大家带来了不尽的欢乐。
那些年,电视机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娱乐,还有浓浓的邻里情,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当年邻里乡亲聚在一起看电视拉家常的情景,至今还烙刻在我的心里,时而清晰地闪现,挥之不去。
真想家里也拥有一台能让自己随意换台的电视机呀!每次恋恋不舍地看电视回来,我都会趴在自家窗前,望着黑洞洞的窗外痴痴地发愣,我知道,凭爸爸妈妈挣的那些钱,别说买电视机了,估计连买零件都不够。每每想到这些,我总是轻轻地叹口气,缩回身子,躺在被窝里,乜呆呆地望着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房顶。怀揣着这个当时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地夜晚。
几年过后,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我家也买了电视机,圆了我的美梦,蹭电视看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一台十七寸的黑白电视机,也是家里的第一台电视机。看着这台电视机,我和弟弟都高兴坏了,帮着把电视机携带的室外天线固定在一根一米多长的竹竿上,在柜子边固定好,把扁平的专用线在电视上接好,兴致勃勃地打开电视机,谁知道,除了哗哗的杂音和乱闪的雪花外,既不出人,也不出声。
我顿时傻了:“爸,您买回来的电视机是不是坏的?”
“哦?我看看。嘿!傻小子,卖电视的告诉了,这天线不能都放在屋里,天线那头得放在屋子外边才对。”
虽然爸爸知道这些,他觉得还是没把握,便把最先买电视的那家男主人请来帮忙,在他的指点下,我爸把接好天线的竹竿绑在四五米长,足有手臂粗的木头杆子上。在一米五左右的地方还用粗铁丝缠绕了几圈,同时把一个铁环套在杆子上,这时,几个和我爸要好的叔叔们也被找来帮忙,把杆子下端插进废旧地汽车轮胎铁锅眼儿里固定好,打好绷绳,才算立好天线杆子。
再次打开电视机,终于有声音了,但图形还是一闪一闪地不稳定,父亲抱着握住天线杆子左右地转,寻找合适的方位,不知道试了多少回,图像终于清晰了,不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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