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凰的身体靠着桌案，背脊挺得笔直，双腿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她咬着唇瓣，不肯承认自己胆怯的内心。
“没有。”她否认了五皇子的猜测，但语气坚决：“我不喜欢宁王。”
五皇子嗤笑了一声，“你的确不喜欢他。”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你喜欢谁，都改变不了你是宁王侧妃的事实。”
柳明凰的心底闪过一丝绝望。五皇子说的不错，她是宁王侧妃，永远不能摆脱这个身份。她只能嫁给他。
这场婚姻是她选择的路，即便再艰难，她也要咬牙坚持下去。哪怕这条路注定会布满荆棘，也比一辈子待在冷冰冰的皇宫好得多。“你答应嫁给我？”
她试探问道。五皇子挑了挑眉毛，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精芒。“朕既然提出娶你为妃，自然不会反悔。”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皇上厚爱。”
“朕今天才知道，你叫柳明凰。”
五皇子的唇畔噙着一抹笑容，“朕记住这个名字了。”
柳明凰怔怔望着他，心中掀起一片波澜。她的眼前浮现出梦境中的景象。她的身边坐着一个俊美无匹的少年，她痴恋地凝视着他，他却转头看着窗外。
那个人就是五皇子吧。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却终究是同一个人。她忍不住伸出手触摸着他的眉眼，“你长得真漂亮，就像画儿里走出来的仙童。”
“你喜欢什么样的仙童？”
“仙童？”
五皇子喃喃念叨几遍，又笑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形容词。”
她垂首浅笑，不再言语。她的心思太单纯，一句话就暴露了她的心思。她竟然夸赞五皇子是仙童，岂不是在说五皇子俊美得如同谪仙？
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她要赶紧收敛心神。女孩子偷偷打量五皇子，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羞赧地别开脸。“臣女还是唤你皇子吧。皇子您忙着，臣女告辞。”
“慢着。”
他喊住她。柳明凰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胸口，停留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喉结滚动，眸色渐深。“你今日穿的衣裳，朕不喜欢。”
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发现自己的领口敞开，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精致锁骨。这件礼服是她特意找工匠定制的，用料考究，款式华丽。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脸颊飞红。这件礼服虽然华丽，但也太薄透了些。幸好今日天凉，她又穿了一层薄荷绿的纱衣，不至于春光外泄。
她的脸颊烫得厉害，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臣女回去换一件。”
“不急，你就这件就行。”
五皇子的声音有种魅惑的感觉。柳明凰的脑海里又闪过昨晚旖旎的梦境，他粗糙的大掌覆盖在她的娇嫩处，引得她一阵悸动。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垂着眼睫，“臣女先回去更衣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朝寝宫走去。五皇子嘴角微弯，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刚迈进寝宫的门槛，迎面就撞上了一堵肉墙。她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差点摔倒。幸亏男人扶住了她，将她拉进怀中。
“皇子殿下……”
她低呼一声，小心翼翼推拒着他的身躯。她的腰肢柔韧纤细，仿佛没有骨头。他的鼻端萦绕着淡雅的幽兰花香。
他搂着她的腰，低头嗅闻她秀发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他的手缓缓滑落在她的腰腹。“不许胡闹！”
她低斥一声，慌张地挣扎着。“你在害怕？”
五皇子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她的神情。她的脸蛋涨得通红，显然很紧张。她的双手紧握着，手心沁出了汗。“你害怕什么？嗯？”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心。她仰头看着五皇子，他的眼睛深邃黝黑，宛如浩瀚宇宙的星空。“我不怕什么。”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五皇子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你骗不了我。你在害怕，对吗？”
她抿唇，倔强的眼睛看向别处。他的目光越加锐利，逼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臣女没有。”
她仍旧矢口否认，“臣女只是有些累而已。”
“朕不信。”
五皇子松开了手，转身离去，背影冷峻。他走到殿门前，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抓起她的手腕，把脉。柳明凰吓得连连后退。
她以为他是在检查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受伤。他的指尖温热，带着灼热的气息。柳明凰心跳加速，手腕传来一阵刺痛。原来她的皮肤被他弄疼了。
“臣女没事。”
柳明凰甩掉五皇子的手。他的眼底划过一抹阴霾，盯着她的脸看。她的眼瞳漆黑如墨，像两颗黑曜石一样晶莹剔透。他沉默了一会儿，放开了手。
“朕听说，你最近与沈府的嫡子交好？”
他的声音清冽醇厚，像大漠的风沙一样干涩。“是，沈公子品德高尚、谦逊儒雅，实乃臣女所见的男子中难得的君子。臣女愿意和他多多接触。”
“你的眼睛总爱乱瞟，是因为想见沈世勋了吧。”
五皇子的声音骤然变冷。他的表情冰霜密布，让柳明凰不寒而栗。
她的心猛烈地颤动了一下，脸色苍白。“你是不是想借助他的势力来压迫朕？”
“哼！”
五皇子冷哼一声，“朕是不是想借助他的势力来压迫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臣女愚钝。请恕臣女无法揣测圣意。”
五皇子的表情愈发阴沉。他盯着柳明凰的双眼，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你真的不知道朕在说什么吗？”
“臣女确实不知。”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像极了少女初次遇到情郎时的感觉。“柳明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和朕装傻充愣。”
他伸手攫住她纤瘦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抵在了雕刻龙蟠牡丹的屏风上。她的背脊靠在冰凉坚硬的瓷器上，身体顿时僵直。
“你不是想嫁给沈家的嫡长子？”
他咬牙切齿，语调阴森恐怖。柳明凰抬起头看着他。“沈公子品性优良，文武双全，是臣女理想中的夫婿。”
他冷笑着，“你倒是说说，怎么才算品行优良？”
“他既有仁义之心，又能克制自己。这样的人很值得托付终身。”
柳明凰的话还未完，五皇子忽然扣住她的腰肢，吻了上去。
他的吻霸道而蛮横，舌尖探入她的檀口，肆虐翻搅，卷住她粉嫩的丁香，吮吸啃咬，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瞪大眼眸，眼眶中蓄积着水雾，却没有哭泣。她忍住泪意，任由他侵犯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从她的胸前游移，渐渐攀上她平坦的小腹，慢慢往下，停留在她纤细笔直的腿上。他的呼吸变得紊乱。
柳明凰闭上眼睛，等待暴雨的降临。“啪！”
五皇子一脚踹飞女人手中的锦帕，狠狠地砸在女人雪白的脖颈上。她捂着脖子咳嗽几声，吐出鲜血。她的额头上冒出豆粒大的冷汗，眼神涣散。
“滚！”
他吼道。
“奴婢告退！”
女人匆忙捡起锦帕跑出去，跌跌撞撞，差点摔跤。殿内陷入寂静之中，柳明凰喘息了片刻。“你喜欢沈公子？”
五皇子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必担忧。朕不会阻拦你们的婚事。只要你乖乖听话，朕可以答应让你和沈公子成亲。”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柳明凰却浑身僵硬。五皇子勾唇浅笑。“你不用担心朕食言，因为就凭你今天对朕的欺瞒，朕早晚都会收拾你。”
柳明凰垂首，“臣女明白。”
“明白就好，朕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谎话。”
他起身，朝着内室走去。柳明凰立即跟了进去。她站在床沿前，恭敬地行礼。
五皇子摆摆手，让她起来。“今日，你是在威胁朕吗？”
“臣女绝非此意。臣女的命是陛下所赐，自然唯命是从，断不敢造次。”
“呵！”
五皇子冷笑。“朕还以为你会恃宠而骄呢。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清华苑
明璃坐在窗前，托腮望着窗外的梅树。天气转暖，树上的花苞已经开始绽放，梅香阵阵扑鼻，沁人心脾。
她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舒畅。
“姑娘，您今天怎么了？一直盯着树看，是哪里不顺眼吗？”
女孩儿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我只是……”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态。她低下头，“今天是陛下的寿辰，我听宫里的人议论，陛下赏了许多东西给我。”
女孩儿的眉梢微扬，露出惊讶之色。“姑娘，奴婢也觉得奇怪呢。陛下每次见到您都很高兴。可是自打昨日开始，陛下就对您冷冷淡淡的。”
柳明凰心里咯噔了一声，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擂鼓般震荡。她的脸颊绯红，羞怯地笑了。
“可能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吧。”
女孩儿疑惑地眨了眨眼。“什么事？”
“原来是这件事啊。奴婢说呢，怎么姑娘今日精神这么好。”
柳明凰微微颔首。“陛下的恩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姑娘，咱们要不要向陛下表示感激呀？”女孩儿提醒道。
“毕竟您是替陛下挡箭受伤的，这是陛下欠您的人情。”
柳明凰思量半晌，点点头，“这件事暂且搁置。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利用这段时间，尽快扳倒太后、淑妃、惠妃、德妃四人。”
女孩儿点点头，又皱了眉毛。“姑娘，您说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把沈家那位庶长子拉拢过来？”
柳明凰想了想，“这倒不急。沈家虽然是百年世家，但是底蕴尚浅。如果贸然投诚，难免引起旁人注意，反而会被人拿捏。况且，沈家人也未必肯信服我们。”
她沉吟片刻，继续道：“我们先按兵不动。只要沈公子对我有几分怜惜之情，便足够了。至于其他三人，总归会有办法的。”
女孩儿赞同道：“姑娘说得对。咱们现在要做的是韬光养晦。”
两个丫鬟说完，便各自去歇息。柳明凰倚靠在美人榻上假寐。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她猛然睁开眼睛，警惕地望向门外。“谁？”
“是我。”女孩儿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柳明凰瞥了一眼药汁，眉头拧作一团。“你怎么还在煎药？”
女孩儿笑嘻嘻地说道：“姑娘忘啦？陛下刚才交代过，要您好生休息，切莫劳累。”
“这些琐碎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你无须管这些。”
女孩儿将药碗递到柳明凰面前，“陛下特地嘱咐过的，您不可违背圣旨，否则他要治罪的。”
柳明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将药喝了下去。女孩儿松了一口气。“姑娘，奴婢帮您擦擦脸吧。”
她细致地擦干净柳明凰脸上的污渍，又帮她梳理头发。柳明凰的头发乌黑柔滑，犹如绸缎。女孩儿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姑娘的头她笑道。柳明凰莞尔。“我的头发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每年都要梳一次。”发真好，比奴婢还要好呢。”她笑道。
柳明凰莞尔。“我的头发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每年都要梳一次。”
“哦……”女孩儿的神色黯淡下来。“那奴婢以后也帮姑娘梳一次头吧。”
柳明凰笑笑，没有说话。夜色越来越浓，月亮隐没在云层里。寝宫内漆黑一片，空旷幽凉，令人不寒而栗。
女孩儿悄悄关上灯，退到墙角蹲坐下来。她蜷缩成一小团，双臂环抱膝盖，低低抽泣起来。柳明凰侧躺在锦褥上，凝视着她。“你哭什么？”
女孩儿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庞，哀哀戚戚地说道：“奴婢不该离开姑娘。若是奴婢不走，就不会连累姑娘受苦了。”
柳明凰叹了口气。“你别胡思乱想，这和你没有关系。”
女孩儿却依旧哭诉。“姑娘是为了奴婢才挨罚，这份恩情奴婢永远都记得。”
“别哭了，再哭我可生气了。”